果然,能这么了解原主姑娘在华城所发生过的事情的人,而又一直想拉她下地狱的人,现下除了眼前这个聂薇,她的好姐姐,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岑星月帮着牵线是佐证,聂薇帮唐瑶瑶删消息记录也是佐证,聂薇刚才这句似是而非的回答,就几乎将她的猜想完全证实了。
她一时有些庆幸,但很快又陷入更深的恐慌和担忧里。
对于原主姑娘的过去,她一无所知,而聂薇了如指掌。
最令人绝望的是,就算聂薇摆出像情书这种东西,她聂长欢自己都不能判断其真假、甚至连这封情书的来龙去脉,她要怎么跟聂薇斗,怎么破这困局?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防着聂薇。
聂薇见她久不说话,突然就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聂薇来鲸城这么久了,不知有过多少次计划,也只有这一次,让她是真正看到了希望。
她针对聂长欢,一开始是因为她们要维护各自的母亲,是因为傅行野的出现,也是因为后来秦辉的威胁。
可姐妹俩走到如今,这些令她们互相敌对的原因不但没有消失,而且更是因为她聂薇如今已经豁出所有,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算了,但最终又怎么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聂薇想着想着,就低低地笑了出来,最后她眼泪都笑出来了。
聂长欢看着她那张脸,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我的长欢妹妹,你还记我以前最火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吗?反正我自己已经不记得了。”聂薇作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眼神从空茫变成恶毒,她一字一句,“我的好妹妹,这都是因为你呀。所以就算我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了,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啊。”
这趟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聂长欢无意与她多说,转身离开。
只是坐上回四合院的车子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望着车前那似乎蔓延进天际的、密密麻麻的汽车尾灯,突然很疲惫,不知这条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还得走多久。
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跟傅行野坦白,但一来傅行野临行在即、她实在没那个脸在这种时候还去让他心烦。再则,万一原主姑娘过去真的做过那去人家婚房勾引人家新婚老公的事,那傅行野会怎么看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来鲸城后所遇到的每一件事,自然也就想到了那天在医院走廊遇到的那个邪气少年,想起自己与他的每一句对话。
然后,她就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又燃起急切而充满希望的亮光。
只是,她难道又要去傅行野那里偷一次楚郁桥的联系方式么?
显然这个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办法不再可行了。
所以当她带着影子一样的成釜回到四合院,见到傅行野插着口袋靠在门框上的时候,她一时竟不敢走到他面前去,更不敢开口叫他。
成釜将两人望过来望过去,最后用厚实的拳头掩在嘴边,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傅行野站直身体,开口时唇角已经带了笑意,但他没说话。
聂长欢顿了顿,走到他面前后,本想挽住他的手臂的,但有外人在场,她实在有点羞,就放弃了。
她轻声:“你怎么站在这里呀?”
傅行野循着她的声音微微倾身,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自己臂弯一挂,夹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不是说回去拿东西?”
果然,成釜什么都会告诉他。
聂长欢偏头瞥了眼成釜,成釜一脸坦然,她就嗯了声:“可聂薇在家,我跟她争了几句,就忘了这回事,最后连门都没进。”
“只是争了几句?”傅行野挑眉。
聂长欢抿着唇,没再说话。聂薇做的那种事,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她甚至在想,等傅行野出国后,她大约也得搬回聂曼霜家,到时候卧室那张床、不对,她现在是恨不得把那个卧室的墙都拆了重修。
太脏了!
傅行野倒也没追问,带着她去院子里的浇花水龙头下站定,自己从她身后圈住她,仔仔细细地替她洗手。
聂长欢的心脏怦怦直跳,突然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也许自己可以把现在的困局告诉傅行野,让他帮自己,他也一定会无条件信任自己的……
在聂长欢出神的时候,傅行野已经关了水,大手捏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搓了搓就带着她往餐厅去了。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一看就食欲大开的各色菜肴、十分丰盛。
陈心岚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进来:“这马上就要去国外了,饮食肯定不习惯,所以趁着今晚,大家都多吃点。”
煮饭的阿姨端着一碗汤跟进来,听见这话笑眯眯地看向聂长欢:“哎哟老太太还瞒着呢,刚才我做饭的时候,说的明明是怕咱们长欢小姐吃不惯,所以多做几个菜,让她挑着吃,总能勉强吃顺心呢。”
陈心岚嗔怪地看了眼煮饭的阿姨,同时给傅行野一人递了一双筷子。
聂长欢双手接过筷子,眼眶热热地跟陈心岚说:“谢谢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