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从膳房离开后,因心中忧虑着谈襄的病症,径直回了房。
推门而入时,谈襄正侧躺在床上,较之方才的脸色略好了些。
谢元姣上前摸着脉象,眉间担忧依旧消散不开——脉中还是病重的虚浮之象。
她幽幽叹了口气,将药碗拿出去,缓声道:“喝药了。”
谈襄微睁开眼睛,见是她,勉强扯起一抹笑。
“你回来了。”
“嗯。”
谢元姣为他铺设好床头,将他扶着坐起身,叮嘱道:“这里是城主府,你出入多有不便,等身子略好些,便赶紧回去吧,若是被谈涿抓住,只怕会引起不必要麻烦了。”
谈襄闻言,眉眼微垂,眼中闪起委屈的神色,低声道:“我……我……”
谢元姣俯吹着勺中汤药,莹白手指轻执勺子,亲自喂到他嘴边。
“先喝药吧。”
谈襄垂眸见到乌黑的汤药,神色微闪,到底不愿错过此等亲昵的时刻。
他默了默,将话咽了回去,乖乖顺着汤勺喝下。
两人一坐一躺,相顾无言,各怀心事。
一碗药,不过半刻钟,就全部喂完。
谢元姣站起身,打算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可动作间袖口便立刻被拽住——
谈襄见她离开,心中焦急惊慌之感立刻浮起,顾不得乏力的身子,伸手拽住眼前那抹白,声线颤:“你别走。”
谢元姣一滞。
他继续道:“我错了。”
“我、我不应当来寻你,你别生气。”
谢元姣回,目光对上他满含慌张的眼神。
京都中生杀予夺的帝王因她而彷徨到这种地步,她能感受他传达出的磅礴爱意,深沉而复杂,又怎能不触动?
可这种爱如同一张细密的网,桎梏着她的每一步动作,让她呼吸不得,只觉四面八方皆被包裹住,难以动弹。
她不自觉顿下脚步,胸口一股类似于针扎般的刺痛突现。
她犹疑着回,对上男人近乎乞求的视线,终究心口软,放软了声音道:“罢了。”
“等你身子大好再离开吧。”
“废太子看似宽宥,只将我放在城主府内宅,未限制我的行动,但暗地里监视的人不少,这几日你就待在屋内,好好养伤吧。”
谈襄看出她的退让,眼底立刻浮现出喜色,顺从地躺在床上。
“好,我一定安生些,不给你添麻烦。”
他微松了口气,忽地伸手将她拉在床上,温声道:“晌午已过,你劳累许久,与我一道休憩会吧。”
谢元姣猝不及防地坐在榻上,差点跌到他怀中伤处。
的确感到了些许困倦,便依照着他的话顺势躺在他的怀中,轻声道:“嗯,那便休息会。”
谈襄嘴角勾起笑意,庆幸着自己的得寸进尺并未引起她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