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丢人,没脸。
他终于不说话了。
四周很静,渐渐地,我重新冷静下来,说:“我要回家了。”
一起传来的还有梁墨冬的声音。
虽然是一起的,但我还是听清了。
他说得是:“对不起。”
我说:“你不用道歉,当初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
他又堵我。
但这次不行了,我轻轻咬他一口,他嘴上本来就带着伤,这会儿不免要松开。
我挣开他:“咱们俩不能再继续了……你起来,我今天必须要走。”
他又握住了我的手腕。
“走什么?”他问,“你还想往哪走?”
“……”
“说你几句就闹着要走。”他又开始了,“伤心了?嫌我不心疼你是吧?”
“……”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他颤声地,用力地,丝毫不肯怜香惜玉似的,“你狼心狗肺,你活该,你自找的。你说不能继续就不能?问过我了吗???”
“……”
“以为掉几滴眼泪我就会心疼你?”他松开了我的脸,微微地弓起身,额头依旧贴着我的,眼里现了狠意,“老这么……拿捏我!”
“……”
“还以为你那么对我,是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他依旧说得轻慢,却好似刀刀刺入。而他浑身颤抖,仿佛疼痛得也是他自己,“结果就自残自杀、骨头错位、酒精中毒、一身的疤、堕落得像个表子……人不人鬼不鬼!”
我并不怪他,别看他说得这么狠,也就是嘴上功夫。
他再骂一会儿也无所谓了。
易地而处,我这种没素质的会直接动手揍他。
骂两句无所谓。
我只是忍不下去了:“你别闹了……”
我说:“我肚子有点儿疼……”
“肚子疼?”他冷哼,眼眶开始发红,“连伤心都不是?合着又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我说,“我是真……”
又被他大力吻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松口,他声音颤得更厉害,目光也更凶更冷酷,动作却停了下来:“继续咬我呀。混蛋,哭成这德行……还肚子疼。”
“肚子疼……”他反复磋磨这个词,咬牙切齿,不甘不忿,凶狠又脆弱,“我对你用了几分力,会不会弄疼你……”声音依旧轻轻的,如冬夜里飘舞的雪,沙哑着,颤栗着,“我自己不知道?”
我抱住了他。
“梁墨冬。”我吻他的脸,说,“对不起。”
他浑身僵硬,不情不愿,充满抗拒:“松手。”
我不松手。
“我已经不疼了。”
我裹住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
直到他动不了。
包裹他,跟他交织在一起,让他完全在我怀里。
我说:“早就已经好了……不要哭。”
好久,他才闷闷地出了声:“我没哭。”
那这是什么呢?
这滑向我脖颈间,滚烫、湿润、咸涩的……
这不甘不愿又无可奈何的……
这像个被大人欺负的孩子似的,无助、委屈、难过的……
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