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看到她有些惊讶,却也不敢拦驾,客气地将人引入西次间,
“少奶奶稍候,王妃头风犯了,尚未起身。”
徐云栖看了一眼日头,却有些急了。
她今日要出门。
“嬷嬷,能否烦请您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我想出门一趟,还望王妃准许。”
原来如此。
郝嬷嬷看着貌美娴静的徐云栖,露出怜惜之色。
郝嬷嬷是王妃四大管事之一,平日管着熙王妃饮食起居,她皮肤白净,眉眼细长,是个出了名的好性子,一个姑娘孤零零嫁到王府来,不被人待见,难免让人生出同情。
郝嬷嬷温声道,“少奶奶稍侯,奴婢这就替您请示王妃。”
徐云栖朝她道谢。
不消片刻,郝嬷嬷满面笑容回来,说是王妃请她过去,徐云栖便跟在她身后跨进东次间。
熙王妃覆着抹额由人搀着坐在罗汉床上,她眉尖蹙紧,神色不虞靠在引枕。
在她身侧,大少奶奶谢氏正在打湿帕子,打算伺候她净面,二少奶奶李氏则捧着一碗粥膳,等着熙王妃享用。
徐云栖进来时,无人在意,只有李氏悄悄朝她露出一笑。
徐云栖颔首,目光不由看向她手里那碗药膳,徐云栖行医多年,对药香格外敏感,闻得这药膳里有川穹,赤芍,天麻等物,看来熙王妃着实犯了头风。
众人有条不紊伺候熙王妃净面漱口,徐云栖默默站在李氏身侧。
只是在丫鬟取去熙王妃抹额时,悄悄瞥一眼她面庞。
熙王妃左侧头额阳白穴附近现出几分青色,此处肾经爆出,气血不通,再瞧她面色白净有余,红润不足,是多年养尊处优,四体不勤之故。
这样的病,可不仅仅是喝些川穹通血汤便能善了的。
徐云栖沉吟不语。
片刻,众人服侍停当,熙王妃喝下一碗药汤,人才稍微有了些气色,她搭着嬷嬷的手臂,面露不耐看向徐云栖,
“你寻我何事?”
众人这才将视线投到她身上,
徐云栖越出人后,头也不抬,朝她屈膝行礼,“回母亲的话,儿媳想出门一趟。”
熙王妃轻轻嗤了一声,瞧,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虽说她是免了晨昏定省,可老大老二媳妇雷打不动过来请安,徐云栖倒像是个榆木疙瘩,没有半点机灵劲,王妃心中不喜。
人便是这样,一面嫌弃对方,一面又恨不得对方贴上来讨好。
熙王妃身子不舒服,也不欲跟徐云栖纠缠,只有气无力摆摆手,“去吧。”
徐云栖无声退出。
不一会,熙王妃将其余媳妇均遣开,只剩下贴身嬷嬷伺候,这个时候,面上痛楚之色再不做遮掩,她扑在嬷嬷怀里难受得落泪,
“范太医的药已吃了几副了,起先效果显著,如今收效甚微,疼得止不住了。”
老嬷嬷搂着她又急又忧,“我的大小姐诶,您听老奴一句劝,放宽心吧,先前范太医也说了,头风乃痼疾,与饮食起居心情佳否关联甚深,自三公子订婚,您眉头便没舒展过,如今木已成舟,您还耿耿于怀作甚?”
“三公子人中龙凤,无需岳家助力,照样能飞黄腾达,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能料定面前这个徐氏不是个好的呢,该三公子的,老天爷就不会薄待他,您且看吧。”
熙王妃终于被这番话劝得心情开解了些,她默默拂去眼梢的泪,竟也长长吁了一口气,
“也罢,瞧她这几日安安静静,不像个作妖的,只要她不缠着珩儿,这府邸就容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