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月起他的精神就越加恍惚,心里自责,但也无济于事。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能慢慢想清楚,可是他那个结总是解不开。弄到最后他竟辞去议政大臣的职务。
想去劝他,又不忍他见了我又伤心。也只能随他了,只是期望他能早些振作起来。有时实在放心不下就命若涵出宫去裕亲王府看看,带些我亲自做的糕点,说是皇上赏的。
刚开始他还很排斥若涵,久了也习惯了。有次还问若涵会不会古筝,若涵虽学过女红,可对琴棋书画都不感兴趣,哪里会懂。后来非缠着我教她,实在磨不过她也将自己所学的都交给她,只不让她学那两首。若是福全要她弹,我担心她弹了那两首,又会钩起他的伤心事。
过了一些时日,听若涵说福全的精神好多了,我的心也塌实了不少。但并没有终止让若涵去探望,对他我还是不放心。
康熙十二年二月,逼罗国王遣使臣进贡我大清。本来照例要由乾清宫分发给各宫娘娘的,可是看到那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我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若涵和初雪见我盯着那珠宝像要吞下肚囊的样,一脸的不可思议。跟我这么多年来,每年进贡的宝贝都比这吸引眼球,也没见过我今天这贪婪的神情。
“夫人不是不爱这些东西吗?才多久就转了性子了。你那样像是要独吞这些贡品。。。”
朝她赞许的笑着,“你今天是很明白我的心思了。”是我自己表现的太露骨了。
初雪拿起一根玉簪,在若涵眼前晃下,“夫人才不稀罕这些呢。”
或许以前我并不稀罕,可是在这种急需要钱的时候,我不只是稀罕,还很稀罕,“把这些珠宝留一半价值最高的,其他的交给芳兰姑姑送到各宫去。”
这次连初雪都大跌眼镜,万没想到我是来真的,“夫人,是不是要先请示下皇上?”她做事还是那样小心谨慎。
“夫人要的东西哪有万岁爷不给的。。。”若涵这小丫头,鬼灵精一个。
“恩,若涵还真是明白朕的心意啊,哈哈。”玄烨从前殿过来,手里拿着我那把浅棕色的香木扇,我记得那把扇子一直都挂在东暖阁内屋的墙上啊,因为福全的原因,我已经好久没碰过它了。今儿个怎么到他手上了?
他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搂过我,“怎么?看上什么东西了?”
瞧见那扇子心里头就觉着闷得慌,昨天若涵回来才跟我说福全受了风寒,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定定神,才说,“看上逼罗国进贡的珠宝,皇上赏是不赏?”
玄烨瞧下桌子上的珠宝,丝毫没有犹豫,“你喜欢就尽量选吧。”
眼珠子定格在珠宝上,“确定?是一半哦,且是价值最贵的。”
眼前的男人习惯性的捏了下我的鼻子,“你要就拿去。倒是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个东西了?”
拉着他的手坐到外屋的软塌上,可不能让亲爱的皇帝陛下站累了。夺过他手中的香木扇子,摊开一看,里面多了株梅花,“突然喜欢就想要了,以后如果还有进贡的,我都要留一半起来啊。”见他没有不悦,接着说,“怎么也突然想到在这扇子上做画了?”
“以前见你常拿在手上,现在又搁在那儿不动。猜想啊,许是这扇子上少了什么,下午刚好有做画的心,就画了株梅。怎样?比以前漂亮了吧?”
“恩,是很漂亮。奴婢谢过皇上了!”多虚请假意啊。“若涵、初雪,就按先前给你们说的做,选好的给我放在里屋的箱子里。”老天啊,赶紧让那些藩国都给进贡了,那才叫财源滚滚来。
正文敛财(2)
到这一刻,我知道,离三藩造反的日子不远了。心也紧了一弦,就算知道结果一定是玄烨赢,可是还是担心得很,还常常夜里做噩梦。
加上连年灾荒,这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见他老是皱着眉头,我更加烦躁。还好这些时日后宫还算平静,也省了心。就怕突然怎么着,本来就很混乱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心情也只有在藩国进贡的时候好一些,五月和六月吐鲁番部和厄鲁特蒙古车臣汗分别进贡,我又得了不少财物。可是我还是觉得少得可怜,一点也满足不了我。
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太少,可是却听若涵讲宫里暗地里传的可厉害了,说我凭着皇上的宠爱,敛了不少财物。这些东西全是后妃们应得的东西,却被我一人霸着。
我并不生气,当初有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冤枉也好,委屈也罢,做了就认了,我苏墨儿也不是抗不起的人。
老祖宗可能也听到了什么,遂命人宣我去清宁宫。这一路上瞧我的人还真多,幸灾乐祸的当然是不少。可是见到那佟妃,脸上并非是嘲笑之意,却是担忧。一向知道她心地善良,不过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一个抢走她丈夫的人投来担忧的目光。心里感激,冲她微笑。她也没料到我会如此,惊讶之余也对我笑笑,像是鼓励。这宫里头难得的温暖啊。
到了清宁宫,老祖宗吩咐所有人都下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们二人。
我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撒着娇,“老祖宗,可是想墨儿了?”老祖宗对苏麻本来就好,我自然也不把她当外人,太陌生了,她反而会起疑心。
她假装拍打我的手臂,脸上却挂着笑容,“你这丫头,仗着自己越活越年轻就耍起性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