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嬷嬷内心咯噔一下,拿着纸伞的手不经意的握紧,“此处是女君两年前重修时遣人特意开凿,故而池水并不深。”
伏在栏杆处的脑袋微晃,嘴里反复念叨着,“两年前…”
原来日日唤她“姐姐”的人,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惦记她,素来警觉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来。
不觉间,眼角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池中。
“娘娘,此处风大,咱们先回屋。”
对于瞿嬷嬷的话,南清选择充耳不闻,伸手继续接雨水,转移话题,“青禾、青辞在哪儿?”
此时的她,身边需要两个自己人。
“娘娘下月十四便能见到她二人。”
瞿嬷嬷移步挡住南清的视线,单手负在身后对着远处廊下的之筠和之阙做了个手势。
二人瞧见后,相继撑伞而来。
即使被遮挡,南清余光也瞥见了往这边来的两人,微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如今本宫连支配自己的身子自由都没了,嬷嬷说说,这是不是很可悲?”
“老奴也是为了娘娘。”
眼瞧着三人欲想硬来,她扶着栏杆勉强起身,脸上透着不耐,“倒也不必如此,本宫自己回去。”
……
暴雨如注,肆虐的拍打在树叶上,发出激烈的鼓点声。
京都长正街临巷的谢府,南正街巷尾的余府与其比邻的周府,哀嚎声和(huo)着雷鸣、暴雨编成了一曲惨烈的乐章。
遍地尸横,血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四周弥漫着浓郁到使人窒息的血腥味。
暴雨中言玥手执长剑,身上的紫衣裙角沾满了人血,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朝着假山方向挪步,声音宛若黑夜中索命的鬼魅,“太傅大人,女君给过您机会,既然不好好珍惜,这…谢府也就没什么必要继续存在。”
鬓边白发的老者胸口在渗血,背靠在假山,大口大口的喘气,“天要亡我大璃!”
“太傅莫怕,在下的手稳,剑也锋利,不会让太傅有什么疼痛之感。”
“先皇暴政,如今女子当权,天要亡我大——璃!”
言玥听的烦了,在远处一道闪电劈下之际,提剑划破对方的喉管,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确认彻底断气后,卷起对方身上残破的衣角将自己剑上的血渍随意擦了擦,略显讽刺的声音低声道:“老太傅,走好。”
破晓来临之际,一切都恢复平静,宛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卯时一刻,承华殿内大臣们跪坐在内官为其安排的位置上。
迟迟不见璃榆上殿,低头四下观望,找寻着她的影子,有些胆小的,此时已经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今日早朝不似往日那般,原本空旷的大殿摆满了矮桌,本应该站着奏事,如今却被安排跪坐,难免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