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万物皆被披上了雪白的绒毯,冬日的阳光洒落在雪层上,泛出耀眼的光芒。
柳絮初办完事来邀南清去郊外的新亭湖赏雪,二人欣然前往。
湖面上雾气弥漫,天与云、山、水连成一片,全笼罩在这白茫茫之中。
骤雪停歇后,地上洒落下一行行歪斜的脚印,柳絮初拥着南清沿着湖边缓步行走,湖面并未凝固成冰,一艘乌篷船泊在不远处,随着涌动的波浪荡漾着。
船上不时传来婉转悠扬的琵琶音,像一朵朵清丽的茉莉花在空气中渐次绽开。
“此处倒是个极雅静的地方。”
“阿熙若是欢喜,待开春,万物复苏之际,再来这赏春景。”
“好。”
琵琶声声入耳,南清不觉听的入迷。
远远望去,船头一位身着素服的女子低眉,信手续续弹奏,指尖滑落的音符像一句句诗,坠落在她被风扬起的乌发间。
“这女子倒是不同寻常,这么冷的天,竟能独身坐于游船之上奏乐唱词。”
“阿熙,有我在,你的身子总归有一日不会再畏寒,也可以同她一般。”
柳絮初的话让南清恍然,原来不是那女子不同寻常,而是她身子骨太弱。
“可我不想再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药,榷姐姐,身子好与坏,我不在乎,只要日后皆能如现在这般来去自由,我便很满足了。”
“好,那就不喝药,我多费些心思,改改药膳,让青禾换着花样做给你吃。”
南清失笑,这是非要医她不可,有些无奈,“听榷姐姐的。”
二人走累了,就去长廊坐下。
手里的暖炉已经只有余温,青辞早早去马车内换了新的来,暖意袭来,连带着身子也暖和不少。
往柳絮初怀里靠了靠,“姐姐,我总感觉我活在璃榆给我编织的梦里。”
“阿熙说什么胡话呢,她如今正忙着应对各国联众之事,你离宫的事情她未曾张扬,只遣了言玥私下寻你,这会估计在湖州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自离宫那晚,柳絮初提前安排了多辆马车在城外等候,只待她们出宫,分别去往各地,即使要追,也得费些心思。
来许州的途中也是多番更改路线,若换作没有准备的旁人,任谁也找不到南清她们的踪迹。
可她未曾料想到的是,璃榆不是螳螂,不是黄雀,而是树下那个拿着弓箭的猎者。
哪怕行踪抹除的干干净净,也无济于事。
叠嶂烟凤,落日湖雪,一只水鸟在轻点水面,画出一圈圈涟漪,随即盘旋而上,寻觅归家的路。
天色渐暗下去,湖边的雪,变成一片片月光升起来。
“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
时光飞逝,转眼入了春,天气渐暖,小院子里的枯枝露出新芽。
南清跟柳絮初讨要了许多名贵的花种子,在院子右边墙角开了一方园圃,与长月她们几个小丫头一起栽种。
若是换作十来岁的她,定是厌烦,可如今的她竟迷上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