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黑影随后一闪,不过片刻便回了白沐身边。
“如何?”白沐把玩着手中玉杯,神情肃穆。
暗影如实相报,将春香和道士之间的所有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白沐脸色的暗沉,心中有些不悦,“春香真是越发放肆了!”
平时找普通男子便算了,居然还主动找上那道士,竟还留了活口。
他压着声音,周身散发出寒凉气场,两道暗影见状默默退下,不敢在这关节眼上招惹白沐。
白沐大手一挥,便幻化出一只白玉色的铃铛,铃铛外还有一圈蛇纹,暗色系中隐含几分诡谲…
“铃铃铃…”
清脆魔幻的铃声缓缓响起,带着几分幽怨之意,动静不大可却稳稳当当传入了十几里外我的耳中。
几乎是瞬间,我便感觉浑身刺痛,如有千百万根银针插入四肢,浑身好似有蚂蚁啃噬般蚀骨焯心的疼痛。
“糟糕…”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御蛇铃是白沐一直捏在手中的法器,每当我不听话时便会摇铃,几摇下来,我便会浑身疼痛,蛇骨中好似有虫在啃噬般。
自幼我便受过几次这般的惩戒,无一不是因我不听话跑了出去,才会被摇铃召回,自成年后,这还是第一次白沐如此狠心的罚我。
我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漏出声来,但一瞬的变动还是被宋闵商敏锐的发觉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可是昨夜着了凉?”
宋闵商见状,立马上前来搀扶着我。
我手推搡着他,试图让他放开我离我远点。
这御蛇铃在这样摇下去,我恐怕压不住身上的蛇气,恐会被宋闵商察觉。
“抱歉闵商,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身子有些不适。”
我佯作难受模样,随意糊弄几句便想离去,却忘了眼前的人是个呆子,死板的很。
“哪里不舒服?我虽是捉妖人,但这些年来独身独往也会些医术,可帮姑娘一探。”
说着,宋闵商跃跃欲试便要来探我的脉搏。
见状,我倒是一愣,连连摇头婉拒。
“没有大病,就是女子那些事儿…身上来了红潮…”
我故意说的羞涩,暗指月事,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宋闵商的脸一红,便不敢在靠近,只立在原地小声叮嘱着。
“来了月事可莫要贪凉,必要保暖,必要时可以多喝些补药…”
几句话下来,我却没了耐心,身上的蚀骨之痛越发严重,我只觉得周身的妖气眼看就要压制不住。
“谢谢,我会多注意的,那今日我先回去了。”言毕,我转头就走,心中是无尽的寒意。
等宋闵商抬头,我已不见踪影。
白沐,何至于用此手段…
回了府,一眼便望见身坐主位的白沐,正闭目养神,听见我的动静,微微抬眸,矜贵俊俏的脸庞带着股寒气。
“去哪了?”
白沐悠悠起身,放下手中的御蛇铃,大步流星至我身前,步步紧逼。
“昨日你说身子不适不出工,我看你病了便你让你修养,不曾想竟是跑到外面去厮混面见野男人?”
他冷着张脸,语气森然,几乎咬牙切齿。
“那小道士滋味如何?可满意了?我给你的修养时间竟就耗在他身上?!还眼巴巴跑上去送礼?”
白沐身上浓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却早已习惯,不以为然,“既然是我休养,我当然得自己安排。”
我虽在笑,可却笑不及眼底,身上蚀骨的痛还未散去,虽减弱了,可依旧有些难捱。
“你就如此狠心?我们不是约定过不到生死关头,不动用御蛇铃吗?”
我斜眼瞥向桌上的暗色铃铛,只觉得心在都在抽痛,相比肉身的疼,心头的酸楚更让我痛苦。
“在我十三时,溜出去玩数日未归,你用御蛇铃将我唤回,疼的我满地打滚时,你便答应我不会再轻易动用御蛇铃的。”
我眼眶微红,站在原地攥紧双拳。
昏暗的月光下,倒映着我脸,眼中的伤心和愤慨毫不掩饰。
这番质问下来,白沐倒是落了下风,微微侧身拂袖,不敢看我。
“谁叫你不听话,让你好好休养也不养着,还跑出去撒欢,那道士就有这般好,你就如此喜欢?”
我心中冷笑,面色不改,懒洋洋坐在软塌上合眼,红唇轻道,“若你唤我回来只是为了开工,那么你可以交代任务了。”
我打了个哈欠,感受着骨髓里的疼痛慢慢减轻,闭着眼微叹了声。
白沐瞥了眼我,掏出卷轴放在案牍上。
“委托书在此,你好生看看,尽早开工。”白沐端起茶盏来,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