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潮怕他着凉,圈着人的脚给他塞被子里,“好了,睡觉吧。”
他声线平稳,嗓音冷冽,听着完全没有刚刚在床上的那种感觉。
似乎刚刚问他舒不舒服的那个厉潮是宋时眠的错觉一般。
他靠在他肩头,偏过头闻了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刚刚抽烟了?”
厉潮的身子顿了下,怕味道熏到宋时眠,不动声色地往外撤了点距离。
“刚刚没忍住,抽了根,你不喜欢的话以后不会了。”
宋时眠没说喜不喜欢,只是问他,“不开心?”
“没有。”
厉潮揉了揉他的头,“刚刚做了个噩梦,一时间没平复好心情。”
宋时眠靠在枕头上,睡意来袭,含糊地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厉潮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他入睡,最后才关灯,悄悄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外面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勉强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高大的男人弓着背、手肘撑在膝盖上,宛如一尊雕像,沉默地坐着。
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那里找到自己的主治医生。
指尖在亮着光的屏幕上轻扣两下。
厉潮看着上面的聊天界面,抬手,慢吞吞地打字。
可打了没几个字又被他删掉。
重复几次后,他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一边,抓了把头发,颓丧地靠在沙发上。
最终,他伸手抓过被他带上来的那包香烟。
猩红的烟头在指尖明灭,无言直到天亮。
直到手机的闹钟铃声响起,厉潮才抬手摁灭手里快要燃尽的香烟。
他打开窗户散气,去浴室洗澡,又学着教程里教的方法把客厅收拾了,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带了下去。
楼下便利店的老板正打算和员工换班,一抬头就看见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男人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厉潮拿起手机扫码,把昨天的钱付给老板。
老板打了个哈欠,问他,“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眼底挂着一宿未睡的猩红,转身出了便利店。
老板啧啧两声,“年轻人啊……”
早上十点,周柯还在梦里和女神约会,被厉潮一个电话叫醒了。
“来打球。”
周柯不确定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说话的人真的是厉潮,“真是稀奇,大早上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厉潮言简意赅,“打不打?”
周柯翻身爬起来,“虽然现在才早上十点,但既然你诚心邀请我,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周柯来到篮球馆的时候厉潮正靠在门边等他。
今天他没穿球衣,但换了黑色的运动短裤,上半身套了件T恤,神色萎靡,眼尾挂着猩红。
他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做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