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愣愣的捧着桃子,被黛玉轻推了一把,只得退出房门。她刚行了两步,迎面遇见雪雁,提醒道:“小姐心情不好,让我们不要打扰。”
雪雁“哦”了一声,目光直愣愣看向紫鹃怀里的桃子,“这都快入冬了,哪里来这么水灵的桃子?”
紫鹃不以为意道:“小姐说是城外庄子送来的,兴许是保存的好吧。”
雪雁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舍得从桃上移开,恳求道:“好姐姐,我们一起吃吧,等我也得了,我也分你一半。”
紫鹃迟疑了下,虽有点舍不得但到底不好驳了她的脸面,只好应下,两人便一起向厨房走去。
屋内,黛玉正哭个不住,一时想悟空会不会一去不回就这么抛开了她;一时想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明明帮不了他什么;一时又想自己明明不屑那些经济学问什么时候也变得迂腐了起来……
千头万绪在心尖淌过,黛玉哭的越伤心,根本没注意窗缝中跳进来个小团子。
悟空本在屋顶呆,余光瞟见紫鹃捧着个桃子出来,便知黛玉看见了他带回的桃子,以她的性子,这会儿应该感动坏了了吧,等下自己下去,还不乖乖给自己道歉?
悟空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昏昏欲睡间突然觉得不对,这哪来的仙灵之气?
悟空一个机灵跳起身来,放开神识一看,好嘛,黛玉已经哭湿了一张帕子了。
三两下跳入屋内,见黛玉哭的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他,悟空只得跳起来抓住她的一缕秀晃了晃,“差不多得了,再哭就要水漫金山了。”
黛玉打了个哭嗝,“我要是、蛇妖,先把你、个猴精吞了。”
悟空无奈:“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黛玉气道:“什么叫‘行了吧?’本就是你的错!”
悟空见她不怎么哭了,转身就要走,不防备黛玉一手抓来,正抓住他的尾巴尖。
悟空顿时炸毛:“你放手!”
黛玉道:“我就不!”
……
僵持片刻,悟空告饶:“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
黛玉默了默,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心情好好,话没过脑子。在你们妖眼中,帝王或许真算不得什么。”
悟空抽回自己的尾巴尖,满脸警惕的看着黛玉:“本来就不算什么。什么狗屁天子,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玉帝好歹是经过一千七百五十劫苦修,才坐上那个位子。你们人间的天子,打天下的我还承认他有点本事,如今的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黛玉听的新奇:“照你这么说,天子也就是寻常人?”
悟空冷笑道:“正是这样。论理,应该是有大功德之人才能投胎到帝王家,可惜地府也和你们人间一样,有无数空子可钻,作恶的一样享富贵又寿长,算了,你一个小女娃,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黛玉鼓了鼓脸颊,有些生气:“我就知道,在你们这些臭男人,还有男妖眼中,我们女人什么都不是。”
悟空见她又要哭,忙拱手作揖道:“是我说错了话。在我们妖界,论的是修为,厉害的女妖精一大堆,谁敢看不起。”
黛玉停住了擦眼泪的动作,好奇的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真的?你说的厉害的女妖精有多厉害?”
悟空在脑海细数取经途中的女妖怪:蝎子精只尾勾厉害,蛰的他头疼了一日,后被昴日星官轻易收服;白骨精心智颇高,骗的唐僧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一身本事却寻常;倒是听说结拜的大哥牛魔王娶了个厉害媳妇,只是也未曾得见……
数来数去,竟没有一个可以拿出来说的,悟空只好胡编乱造几个。
黛玉听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追问几句,悟空绞尽了脑汁,总算对付了过去,一人一猴终于重归于好。
转眼,又是一年春秋。
宁荣二府所修省亲别墅终于完工。皇帝御笔朱批,恩准贾元春上元节省亲。贾母特意给黛玉下了帖子,要她那天一起去热闹热闹。
自从与悟空吵了那一架,黛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便淡了许多,只是外祖母相邀,她不忍拂了老人好意,只得前去凑个热闹。
一大早,贾母便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及一众小辈等在荣府门口。黛玉作为外眷,和宝钗、薛姨妈站在人群最后面,等的着实不耐烦。
她敲了敲酸胀的双腿,同身侧的宝钗悄悄笑道:“幸好你不曾进宫去,否则我还得多等一个你。”
宝钗当她在奚落自己落选一事,此时人多眼杂,也不好反驳什么,只道:“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黛玉却只是随口一句感慨,很快便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日上三竿。
一太监骑马过来,众人忙围过去问贵妃銮驾还有多久过来,太监将贾元春的行程一一说了,晚饭、拜佛、看灯……却原来要到晚上才能过来。
于是贾母领着众人回去休息,只留了王熙凤张罗灯烛等物。
黛玉原来住的那所小楼依然空着,黛玉每月会过来住上两天,一则为了参加诗会,二则是为了给外祖母尽孝,多陪陪老人家。紫鹃、雪雁已经提前过来收拾了一遍屋子,将被褥也晾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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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换下外套,歪在床上休息,悟空给她捶着酸疼的小腿,抱怨道:“搞不懂你这大姐是真受宠还是假受宠,那些拜佛、看灯的流程不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免了么?还有什么晚膳,这里管不了饭怎的?”
黛玉叹道:“君心难测,谁知道呢,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吧,晚上不知要熬到多晚呢。”
悟空闻言,也不再闹她,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黛玉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林妹妹,我新制了胭脂,特意给你留了两盒!”
黛玉睁眼一瞧,却是贾宝玉兴冲冲大步走了进来。黛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二哥,我们都大了,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没个避讳。”
贾宝玉愣在原地。他自小在姐妹堆里长大,千娇万宠,还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话,此时听了不免又是不解又是委屈,手足无措道:“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
黛玉已经裹着被子坐起身来,“我们有什么不同?我可没有什么金锁、金项圈之类的,来配你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