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岁仰着脑袋看他。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又实在词穷,想想,只能将他抱紧了些。
当初她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其实只是觉得,爸爸妈妈对柳况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弥补失去的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再拥有它。
她对父母乃至亲情都没有太多感受,她也不知道大多数父母并不像她爸妈那么好当。
话是那么说了,可过了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反倒是柳况快变成她的父母,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亲情。
当年开门的那个陌生人,是柳况的姑父。
柳况虽然成了孤儿,但鉴于他父母留下的那一大笔遗产,众亲戚几乎是抢着领养他,最后还是他大姑更胜一筹。
说是领养,结果是姑姑姑父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搬进了他家别墅。
一瞬间,柳况反而成了寄人篱下的那个。
麦岁很熟悉这种感觉,从弟弟出生她就一直在经历。
但柳况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肯定不好受。
麦岁常常陪着他。
两个孤零零的小孩,一起抱团取暖。
公园里有个假山,里面是空心的,不知被谁掏了个窟窿,小孩子刚好可以钻进去。
那里便是他们的新家。
两人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呆呆地坐在假山里,透过洞口看着外面风景。
不过大部分时候,麦岁在偷偷看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漂亮的小男孩,谁能忍住不多看几眼。
自从某次回家太迟,被母亲痛骂“你死在外面算了”后,母亲真就没再管过她晚归。
麦岁是一个善于得寸进尺的人,她一次次试探着母亲的底线,后来,真的夜不归宿过几次。
她和柳况一起在假山里过夜,某次半夜下起了雨,她冻得瑟瑟发抖,半睡半醒间,看见柳况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
可柳况里面也穿得很单薄,麦岁不依,伸手把他抱到怀里。
两个小孩就这样抱得紧紧的,共同盖着一件外套。
“结婚是不是就是这样子?”麦岁突发奇想。
她懵懵懂懂看过一些电视和故事,结婚好像就是一男一女搬到了新家,晚上一起睡觉。
柳况:“大概吧。”
“那我们算是结婚了吗?”麦岁偏着脑袋问他。
柳况眨眨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少顷,他满脸认真道:“以后,我会努力和你结婚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
“好像要到二十多岁吧。”
“啊……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啊。”
彼时觉得好远好远的年纪,一转眼便到了。
柳况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单膝跪地向她递上钻戒。
又大又闪的一枚,闪得她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