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
她的心情像近乡情怯,怀揣着忐忑不安。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确定一下什么。
明怜从门扉缝隙窥探到里面的情景,公子姒昭穿的端端正正,他正翻看书简,烛火的光线中,男人面如冠玉,薄唇抿成平直的线,一派肃然。
雅间内没有休憩的床榻,只有屏风和桌几,只供处理政事。
明怜的心跳了跳,暗暗懊恼。
公子殚精竭虑,深夜也在处理政务,她怎么能过多揣测。
“公子。”明怜清丽的嗓音响起,她缓慢推开门。
公子姒昭微顿,撩起眼皮看向她,像是才看到她过来。
女子眉眼娇美,身后是浓浓夜色,但她穿着浅色衣裙,素发披肩,就像带着光亮进来。
姒昭看她一眼,收回视线。
“明怜姑娘,坐。”他温温和和。
明怜想说她不用,她身份卑微,怎能与公子平起平坐。
但是她见他正在翻看书简,又怕自己过多话语会让他分心,于是坐下了。
她姿态规规矩矩,不敢多动,墨色发丝从她耳边滑落,她半垂眼睫,侧颜就像静谧清冷的琉璃女神像。
透过屋内镜子,明怜窥探公子姒昭的面容。
他似乎不着急她的事,还在翻看政务书简。
明怜有点拿捏不准。
不知道他为什么喊她过来。
是因为椽县的事?需要她知无不言?
明怜拧了拧眉,有点不喜自己的这份忐忑,好像要把什么不该有的心情彰显出来一样。
她已经决定了努力为了自己好好过日子。
不能企及,无法亵渎的月光,她可以遥遥看着。
明怜轻轻张开唇瓣,动作细小,难以觉察,她正准备出声询问公子姒昭为何喊她而来,公子姒昭突然放下书简,好像看完了,他温温的,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到明怜耳中:“椽县县令、长史被抓,已经正法,你不必忧虑了。”
他看向明怜,眸色清润,朦胧烛火中,公子浓密的睫羽带着温和的光辉,像将柔和橘色捧起,漆黑的瞳眸像坠落着碎星华光。
温润,良善,告诉她不必担心,恶人已被惩治。
明怜起身,对公子姒昭行礼,“谢公子。”
尊敬、感激偏多。
公子姒昭睫羽微动,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动。
明怜起身后,又小心翼翼捧起带来的外衣,“对了,公子,这件外衣我已擦干净,只是来不及浣洗。”
公子姒昭没说话。
明怜想了想,总不能让公子来接。
明怜走到公子姒昭面前,将外衣递过去。
姒昭对明怜勾起良善笑容,伸出修长瘦削的手指。
烛火摇曳,放在桌案上的书简没有合拢卷起,边缘缓缓敞开。
姒昭的手落在外衣下,明怜递着,二人指尖不经意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