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殿宇外侧,驻足良久。
片刻后,姒昭转身,垂着眸子,眼神带着深暗幽沉。
“天子,不进去么?”姒昭身旁的内宦小心翼翼。
对于这位新天子,内宦们捉摸不透他的心情,只是知道,姒昭表露出最为明显的事情,就是他对皇后非常在意,保护欲到一种病态的控制。
天家之事,再过荒唐也无所谓,内宦只负责奉承权贵。
“皇后一直等天子您呢,她独自弹琴许久。”内宦细声细腔,“奴才听着,皇后盼天子您盼的紧。”
姒昭顿足,他冷冷瞥内宦一眼。
内宦心里咯噔,赶忙跪下,“奴才多嘴,是奴才的不是。”
姒昭修长冷白的手拢了拢外氅,他忽然笑了一下,带着阴鸷。
“你说,她盼着朕过去?”
他面容透着病态的白,声音带着缱绻和一些自嘲。
内宦奉承,“天子,皇后不盼您过去,还能盼谁过去啊?”
姒昭冰冷漠然的目光落在内宦身上,宫里的这些人,捧高踩低,阿谀奉承是常态。
他向来厌恶这些虚与委蛇,不将这些东西放在心底。
然而这时,内宦说怜儿盼望他,这样的话即便他知道是奉承的谎言,但听起来也是感到了喜悦。
姒昭想了想,折身回去。
“让御膳房做些吃的,送过来。”姒昭对内宦道。
怜儿的身子还是瘦,要多吃些。
否则封后大典时,那华贵的衣裳和繁华的饰品套在怜儿身上的话,总觉得会让怜儿的身体留下压痕,想到这些,姒昭就觉得心疼。
姒昭推门进入寝殿。
短短时间,他换了身常服,褪掉了一身雍容的帝王服饰,穿着清浅色的温雅衣裳。
“怜儿。”他轻声唤。
明怜停下了手中抚弄琴弦的动作。
她平静看向姒昭,“天子,您来了。”
明怜的语气带着冷漠。
姒昭脖颈青筋微微鼓起,他亲自关了门扉,确定严严实实的,然后走到明怜身旁,俯身用修长手指拨了拨琴弦,“怜儿想弹琴?何不继续?我不会扰了怜儿的。”
“我乏了,不想弹了。”明怜垂眼,看着他指骨分明的有力手指,微微怔然。
“既然怜儿不喜欢,那就撤下吧。”姒昭看她一眼,让人把古琴拿走。
他带了些掌控,明显得透露出来,没有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