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声音就小了下去,再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反正说完了,那女生沉肩把手挣出来,转身走人。
走开两步又折返,也仅是为了拿回落在椅子上的包包,还不重不轻地说了一句话,这句古芝蓝听到了:
——好聚好散吧,好不好?
···
吵架呢?似乎,看到了很不愉快的情节。
不知为何,古芝蓝几乎能断定,司一冉一定在喉咙里憋出了那个“好”字。哪怕她看不到她的脸,也听不到任何话语,可就是能这样断定。那个“好”字一定是缓缓地,又短促又低沉地轻声抖落。
一阵炎热的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也跟着晃动。
司一冉一直站在原地,也许足足过了五分钟。
当人以为马上会发生什么变化,却又什么都没有动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所以这五分钟也显得特别长,长到古芝蓝都在犹豫,是就这样关上窗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呢,还是出声叫一下楼下那人?
又一阵风吹过来,证明时间并没有静止。司一冉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电子书,又缓缓坐下。看来电子书的屏幕是摔碎了,她把掉出来的两颗小碎片收拾起来,码在咖啡碟上。
她没去检查电子书还不能不开机,这都无关紧要,只翻过来扣在桌上,和那两颗小碎片对齐。
人靠着椅背往下滑了一点,一直滑到双肘卡住扶手,双腿懒懒地往前伸直到桌子底下。十个手指张开来,指尖相对扣在胸前,脑袋垂着,远远看去便是一副深陷在思维里的模样。
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司一冉脱下眼镜丟到桌面,舒一口气,仰起头面对阳光。
阳光使得她双眼眯起来,这样就连皱眉也显得很自然。
而在司一冉仰起头的那一瞬间,古芝蓝不假思索地往旁边一闪,躲在了窗帘后——她才不想让她看到——哪怕那人近视再深、阳光再猛,终归也是有可能看到的。
这好奇心,也差不多了吧?
古芝蓝发现自己竟然像个好事者一样,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来窥视这场与自己无关的八卦。
这让她有点不爽。
给自己找点理由让心里舒坦些如何?
她拿出手机给何荷允发了条信息:“你那跟班好像心情不太好。”
看,还是有做点事的。
又再补充一条:“明天就是毕业礼,来了吗?”
临发出去前,又把后面三个字删掉,反正看得懂就行。
没过多久,何荷允的回信就到了,古芝蓝看了就气结!
说她不来了,因为马上要赶去比米尼岛。是前两天交给她的那个联合勘探的任务的原因,收到消息说德国人那边已经动身了,所以她也要尽早赶到现场。
——不就一个破工作而已!
——我好不容易多留两天,你倒因为这点事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