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冷不防,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头看衣服。
疾驰而过的车里传来了放肆嘲弄的大笑。
她是故意的,故意替她军哥出头、示威。
林静边想边拿出一包纸巾擦泥点,依旧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屈辱愤怒的情绪。
相反,有种解脱感。
刚才隐隐的歉疚瞬间烟消云散,这样也好,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收拾好后林静打车回娘家,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联系她妈,怕横生枝节,刘慧英可能还在气头上,也没找过她。
现在事情办妥了,她也该付出代价,去承受躲不掉的暴风雨了。
没想到刘慧英连门都没让她进。
林静低声下气,在门口苦苦恳求,说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要打要骂都随她,但先让她进去,不然邻居看笑话。
以前的刘慧英最要脸,最怕被人,尤其是邻居看笑话,今天却完全不吃这一套。
她隔着门冷笑,说她哪有那个胆子啊?就这已经被人指着鼻子骂变态了。
林静知道王北羽那天的话刺痛了她,赶紧替她解释,说王北羽说话就那风格,毒舌,人其实很好,而且她也不是这意思。
刘慧英一听这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她好?她好你继续住她那儿啊,还回来干吗?
林静并没有想过搬回娘家,回来是因为担心她妈,想安抚她的情绪,但听到她明晃晃地把她往外赶,心还是灰了大半截。
喉咙突然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有地方住,如果离婚后真没地儿住,回来投奔娘家,当妈的不应该无条件接纳吗?
毕竟她妈到处标榜,标榜多爱她,连心都愿意挖给她。
怎么能把她的窘迫变成变拿捏驯服她的利器?
林静没再纠缠,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为了办离婚手续,她特意请了一天假,结果计划不如变化,不管在雷明军那里,还是在她妈这儿都碰了一鼻子灰,时间突然多出来一大截。
她并不想去上班了,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
已经是初夏了,满街都是绿树浓荫,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爱美的姑娘们已迫不及待地穿上了短裤,俏生生地光着两条腿在街上晃荡;一群刚下课的孩子嬉笑打闹着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热气腾腾,朝气蓬勃。
她却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世界碎了,她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打碎的。
此刻,站在废墟上的她,解脱的同时,更多的是茫然,仿佛一艘黄昏出海的小船,触目所及都是茫茫的海水,孤独、惘然,找不到要去的方向。
好在程琛回来了,一回来就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他给她带了点小礼物。
林静婉拒了,说自己有事走不开,挂了电话后拿起圆几上的啤酒,一边慢悠悠地看西沉的红日,一边继续小口小口地喝。
一旁的王北羽不懂,问她为啥不去见程琛,她前脚刚离婚他就回来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她要是她,一定和他不醉不归,然后度过一个激情四射的春宵。
林静牵起嘴角强笑了一下,幽幽地说:“你不懂。”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