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个什么劲儿。”彭孔武一脚踹在了门上出巨响,没好气地冲着白贼七道,“就你这破地方,还敢比照城内的客店?”
白贼七一看彭孔武粗鲁的动作,呲牙裂嘴地叫了起来“唉唉,大虫,你轻点轻点,这闷坏了可得找人修,不是你家的东西,你不心疼啊?”
“少啰嗦。”彭孔武不耐烦地扯了一嗓子,指着白贼七扛着的那袋子精米,喊道,“快去烧水,再弄些吃的来,要不是你家离得近,我又懒得再进城,你还当我愿意来不成呢?”
“嘁,当初也不知是谁天天死皮赖脸呆在我家里,住七哥的,还要吃七哥的。”
白贼七缩头缩脑地哼哼了两声,却不敢违背彭孔武的话,转身进了院子,去生火烧水。
“好好的一处宅院,却败落成了这样。”
看白贼七离开,彭孔武望着空荡荡的宅院不知是叹是骂地说了一声,又转过头朝裴楚道,“裴兄弟,今天我们就在这厮的家里将就一晚。”
“谈不上将就,已然很好了。”
这处宅院虽然破败,但比起裴楚住的黄土屋和今夜的城隍庙,已经好了一大截。他自然也看出这白贼七曾经应该有不错的家世,并非他最初以为的那种纯粹的破落户。
又向彭孔武问道:“那水鬼之事呢?彭都头要作何处理?”
“自然是禀报县里。”彭孔武伸手抹了把脸,随意地找了赶紧的地方坐下,“但凡现妖邪鬼魅,都需要告知县里,由县尊再去州府请禁妖司前来。”
“禁妖司?”裴楚微微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朝廷管邪魅之事的职司。”
彭孔武见裴楚不懂,又跟着解释起来。
这世间多有妖邪鬼魅之事,朝廷特设有两司名曰“禁妖”和“镇魔”,乃是禁卫军之中佼佼者和招揽的宗派高人,以及一些江湖奇人异士组成,分镇天下各路。
不过往常时节,在越州一地虽然偶有鬼物精怪出没,但大抵寻常人一生也难遇上,多数当个志怪异闻传说听听。
只是近些年,北部诸多州郡闹过几次叛乱,又加上天灾饥荒,朝廷有些伤了元气,对于地方上的魑魅魍魉之类镇压力度小了许多。
特别是一些穷乡僻壤的山村之地,已经偶尔有传出妖魔祸乱的事情。
“这大周朝看来没我想得那么安稳。”
裴楚听完了彭孔武的介绍,心中对于这个世界有了多一分认识。
最初在观前村的时候,他还觉得虽然是封建王朝,但普通农人佃户还能有口饭吃,按说应该算是太平盛世。
只是后来听说了北部诸多州郡闹灾,又亲身经历了那虎媪一事,还有白日里在县衙前闹的什么石人一只眼,多多少少让他觉得时局并没有那本安定。
裴楚从彭孔武口中又得知了一些人文地理和朝廷制度之类的事情,有过面对水鬼的并肩作战,彭孔武明显也高看了他一眼,亲热许多,能说的尽量都和裴楚讲了。
裴楚又想起彭孔武在浦水中的表现,问道:“对了,都头可是练过武艺?”
“大虫也考过武举,若不是和人置气,恐怕也能拿个武举人哩。”
白贼七不知何时从内里的宅院走了出来,手里捧了一大盆的白米饭,外加一叠咸菜。
“武举人?”这话听得裴楚来了精神。
道术武功这方面,他都很有兴趣,更不用说这个世界有鬼魅妖邪,能多一点自保之力也是好的。
“就你话多。”彭孔武听到白贼七提起这个,明显有些不悦,一伸手从对方手里夺过那一大盆白米饭,朝着摆了摆手,“过去的事,休要再提。”
眼看彭孔武不想多谈,裴楚自然也不好再问。
当下三人坐在庭院中间,将一盆米饭分了,这时候几人都是又饥又寒,一会就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