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施一山明显一愣,“荣从范与此事有关?你胡扯的吧?”
“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但我今天来此,并不是为此事……”杨迷糊突然顿住。
施一山眼睛一亮,“何事?不妨说说。”
杨迷糊喝了口咖啡,悠然放下杯子,又咂了咂嘴,才开口:
“我的人突然消失,施先生作何感想?”
施一山眼神一黯,“你的人,是你的事,我又何苦关心?哦,你是不是在试探于我?”
杨迷糊摆摆手,“施先生多心了,是真心请教。我准备将人全部撤往浙东,脱离上海这个漩涡,施先生以为妥否?”
施一山想了想,“此去浙东会很艰苦,你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个我也想过。前几天我专门绕道浙东,去看了看,还真别说,有一定的生存空间。”杨迷糊说。
“你这段时间玩消失,就为此行?不对,你不会是立马要撤走吧?那个人的事,你不管了?”施一山回过神来。
看来,施一山即便不是被抛弃,也可能真被撇开了,因为他的反应太慢了,说明他平时根本没思考此事。
杨迷糊笑道:“事情太大,不是我这些虾米能掺和的,不如敬而远之。你什么时候见过蚂蚁搬过大象?”
施一山劝说:“你这叫釜底抽薪,不太地道啊。换句话说,你太意气用事了。”
“我有种惴惴不安之感,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参与其中,恐怕也会坏了别人的事,一个荣从范,对我来说,就是一头大象。”杨迷糊又绕了回来。
施一山目光闪烁,“你是怕被人坑了吧?若只是考虑这一点,大可不必,我可以打包票。”
杨迷糊一脸戏谑,“你拿什么作保?你都没参与其中,万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施一山有些沮丧,张了张口,把话又咽了回去。
杨迷糊却话锋一转,“若施先生也参与进来,我可再考虑考虑,不知意下如何?”
施一山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迟疑道:“你是当真的?为何硬拉我入局?”
“因为施先生在上海,是地头蛇,而那个人顶多是个过江龙,迎风而过,便鸿飞渺渺。而我要在上海一带生存,离不开你的支持与呵护。”杨迷糊语气很诚挚。
“你怕日后远水解不了近渴,才硬拉上我?”施一山一哂。
“有这点意思,但并不是全部。你的资源和人脉弃之不用,太可惜了。你参与,多了份胜算,我就是这么想的。”杨迷糊很直白。
“你是怕当炮灰吧?”施一山一进入思路,言词十分犀利,可以说一针见血。
杨迷糊讪笑了笑,“我也不讳言,是作过此想。你想想,我过得好好的,何苦去当炮灰?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才悲催呢!”
见他直接认承,施一山苦笑道:“你倒直白,但也是实话。我可以转告给那个人,但我作不了主,不一定能成。”
见杨迷糊不置可否,笑而不语,施一山又哦了一声:
“你小子无利不起早,什么条件?”
杨迷糊双手一合,“痛快!退路一事,我需要那个人一个承诺。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此去浙东,会不会与延安那边的想法,不谋而合?我需要一个确认。”
施一山明显愣怔住了,“你真正的焦虑在于此?对此,我真的一无所知。我明白了,怪不得……”
他戛然而止,杨迷糊心中已起了波澜。
恐怕施一山被撇开,与自己去不去浙东有关!理念不合,或者说,思维大局不同。
正思忖间,紫鸢窜了进来,满头细汗。
“怎么了?”杨迷糊讶然,也一惊。
“从后门出去,快,来不及细说。”紫鸢边说,边扔了一把袁大头在桌子上。
杨迷糊与施一山不再迟疑,立马起身跟上她。
出了后门,拐进一条小巷子,三人上了两辆人力车,上了大街,两车分道扬镳,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