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不过……要是胡人打过来,什么都好不了,你留在这里,不怕吗?”
“不怕……是不可能的。我怕,只是在书院读书这么多年,我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要是凉州失守,南边的州府焉能无恙?况且你在这里,我也不想瞻前顾后那么多了!”
钟逾忍不住笑,感慨道:“你变了好多。”
钟烟同感:“是啊!十年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县城外的寺院,那个时候,我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敢一个人出门,敢跟着镖队走几千里路到晋国的边关……逾妹,谢谢你。”
……
年后,钟烟匆匆回到齐民农院,忙于研究牲畜的病症。
也是这时候,朝京又传来一个大消息。
新帝翻起了贪污军需的旧账,直接查到北方三州的府尹头上。
结果喜人,凉州、云州府尹贪污战绩可谓棋逢对手、互不相让,一齐被押解朝京。
凉州原府尹公冶良自认为是个不幸的人,他是前左相徐谦的门生,自从徐谦倒了,他每天活得战战兢兢,连着几个月,上面没有查他的迹象,他心里放松了一点点。
好不容易过完一个年,朝京钦差带着新帐旧账找上门,他知道,自己完了……
新帝这么一搅和,凉州与云州的府尹之位就空了出来。
两州官场众人猜测谁要升官?或是谁空降去填补漏缺时,朝廷两道新圣旨以雷霆之势降临凉州。
一道降到凉州同知府,将五品的同知郎风调任云州,出任云州府尹。
一道降至安士县,将六品的安士县县令升职为凉州府尹,跟着一起升官的还有原安士县县丞甘求,升职凉州通判。
钟逾怎么都没想到,才过年,就来了个升官之喜。
最迷惑的人要属甘求,他都想不到,上面还有人记得他?
天下之大,那么多县令想升官,许多县令熬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升一级,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被上面的人惦记着,入官场三年就升官了?居然直接升了几级?怎么想,都是沾了钟逾的光!
立马燕山关3
钟逾和甘求的官职是圣旨钦点,但是大多低品阶官员调动是由吏部的调令主导。
比如,原先安士县主簿鲍贯升官一级,成了安士县的县丞。
至于新县令,目前没有任何消息,大概是要等空降了。
钟逾升官的消息在县里传开,百姓们一听县令要走了,纷纷跑来县衙门口挽留。
他们不想换县令,谁知道新来的是什么货色?晋国官员里牛鬼蛇神可太多了。
钟逾只能尽力安抚众人,说自己以后是凉州府尹,会庇护一州百姓的安危,断然不会弃安士县百姓不顾,如果将来的安士县县令胡作非为,她作为州官不会看不见的!
众人这才勉强接受,改为祝贺钟逾升官。
钟烟是为了见钟逾才来安士县,她在这里找到了想做的事便决心留下。
她想象中的未来不说隔三差五能见到钟逾,至少一个月能见一次吧?
然而世事无常,她一来便赶上钟逾升官……
钟烟有些遗憾,却也打心底为钟逾高兴。
拿到升官圣旨后,钟逾没有急着离开,她先跟鲍贯交接了一些公务,之后则是忙着将齐民农院的事物和官府切割。
她做县令时,齐民农院和官府交往密切,选址就在自己的职田上,可是以后新县令上任,她怎么好继续占着职田呢?
幸好这几年农院发展的不错,和商户合作赚了不少银子,而且为了避免很多事情发展成“官商勾结”,钟逾很久以前就有意识将两边的事务分开,早早另选了一块地方建院,现在正好搬过去。
等钟逾麻利将事情解决掉后,同一日下午,新任县令来了。
钟逾没想到新县令来这么快,有点意外。
事实上,现在的效率和沈离脱不了干系。
从沈离登基到新年,短短几十日,朝廷可以说是被血洗了一遍。
朝中大小官员草木皆兵,办事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
就说最近的查贪腐,那些钦差似乎早就掌握了证据,一个个有备而来,到了地方就抓审一条龙,之后直接把人押送朝京,同时加急的奏报也送去了朝京。。
等沈离看了奏报,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该送大理寺重审的重审,但地方缺漏不可拖,重要的官职她第一时间钦点,不那么重要的就让吏部补缺。
吏部尚书原先就是沈离的人,现在别的皇子和徐谦通通倒台,安排起人没了掣肘,效率一点不比沈离慢,圣旨上午送出去,下午吏部就选出一批官员送去补缺。
安士县新县令姓李,叫李直,字刚岩。
古人的取字方式五花八门,而李直这个明显是表达了长辈对他的寄托,又直又刚的。
李直年纪不到三十岁,在官员中也算是年轻的了。
他是去年的进士,殿试上被划为二等进士,进翰林院待了一段日子。
近日,绝对是朝京几十年来人事调动最多的一段日子,因为沈离抓了太多人,朝京里外都是缺漏,给这些新入官场的进士不少机会。
钟逾跟李直交谈了几句,见他谈吐坦荡,开口闭口都在谈安士县,试图与她交接工作的样子……她自然尽心交代了一番。
要知道,她之前都做好准备在安士县这个坑位待几十年了,所以对未来顺便规划了几十年。
每个官员办事风格、效率不同,她不好强求别人按照的计划来,就挑几个重点说了下。
第一个重点当然是赤水渠,修渠很重要,万幸这几年钟逾治理下赤水没乱窜,通过三年梳理,有些地方的淤地坝已经修起来,后续很难发生大的灾害,t只是在彻底完成前,有些地区可能会发生小型灾害,需要李直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