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独挑大梁坐镇陈留的麋芳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城内士族高氏族长已经是三番五次前来打扰他了,为的无非就是能够让高氏子弟得到举荐。
一张长长的名单早就摆在了麋芳的桌子上,其实他也没怎么看,因为举荐人才这种活计还是太守亲自做才算好。
陈留高氏以节孝清名累积了很多政治资本,家族又早早地跟汝南袁氏达成联姻,这回找麋芳递名单其实就是想卖个好。
为的就是在名义上说的过去,即便日后高氏一族不效力关荣光,双方也能互相留个脸面。
虽然麋芳对这种事很厌烦,但他还是保持了自己之前长袖善舞的本色,热情的招待了一番高氏族长,然后再笑呵呵的送其离开。
回到太守府大院,麋芳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咒骂了两句,十分不爽的回了屋子。
他实在是有些气不过,凭什么高氏之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就送来名单,而且还美其名曰是整个陈留城所有良才的名单。
当初自己兄长糜竺求爷爷告奶奶都得不到的东西,在高氏这种门阀面前反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即便是麋芳再不爽,他依旧知道这种事情不得隐瞒和耽搁,陈留城的稳定不仅仅靠自己和手中的军队,还要靠士族来稳定。
还没等麋芳写完汇报的书信,大堂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一个传讯兵急冲冲的撞进了大堂内。
麋芳皱起眉头看了过去,他对传讯兵这种冒失的行为很是不满,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不满。
“大人,定陶关降军再度哗变。”
麋芳豁然起身,愤怒的咆哮道:“哗变、哗变!就是哗变,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哗变了第三次,难道就治理不了那群混蛋?”
“裘万亩和黄须是怎么承诺的?早就说过,如果限制不了,那不如就地挥刀,待到影响日后,如何对得起明公对他们的重任?”
传讯兵跪在下面唯唯诺诺,只是低下头不敢接过话头。
麋芳咆哮了几句,最终他还是累了,只能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追问道:“眼下定陶关如何了?是否解决了哗变?”
传讯兵摇了摇头,面色难看的回答道:“没有,就在那些降兵哗变之时,徐州刺史朱并突然带兵杀到,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毫无防备的城门。”
麋芳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消息简直是太惊人了,原先一声不吭的徐州部卒突然出现在了定陶关,而且在此前自己的哥哥糜竺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可还没等麋芳消化完传讯兵的话,就听到一阵啜泣声,只见传讯兵在抹眼泪。
“裘校尉被砍了一只手,黄须先生被砍了脑袋,眼下原先陈留本部兵将也都被驱逐出了定陶关。”
这一消息简直就是天打雷劈,麋芳被震的浑浑噩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头栽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可惜昏厥过去依旧不能让他多休息多久,没一会儿他还是悠悠醒转了过来。
传讯兵还是跪在那里不知所措,太守府的门房站在其身前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他。
粗重的喘了几口气,麋芳就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好在他还是守住了本心,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做出了安排。
“派快马前去汇报给太守大人,再派人快速去接应裘万亩,务必保证他活着回到陈留!”
……
就在关荣光刚经历过一场酒宴醒来后,糜芳的消息送到了城寨之中。
当收到这一系列消息后,关荣光极度愤怒,他从来没想过朱并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完全不留一点余地。
即便是定陶关归你徐州所有,可黄巾之乱爆发后,你第一时间有没打过来,关荣光为了保护耕地拿下了定陶关也不算错事。
可这一切在朱并眼里就是错事,他不允许定陶关被关荣光占据,所以直接派人进攻了定陶关。
如果说这次降兵哗变背后没有朱并的影子,关荣光是打死都不信。
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关荣光派人找来了毛阶,待到毛阶到来之后,关荣光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他说道:
“孝先,你看看子方送来的消息。”
原本一夜宿醉还没怎么清醒的毛阶看了看信件,猛地坐直了身躯一巴掌把信件拍在了桌案上。
愤怒的咆哮道:“他朱并安敢如此!居然丝毫不顾及法理?”
有着毛阶这个嘴替,关荣光却是平静了许多,他喝了口温水,平静的问道:“孝先以为我当如何?”
当关荣光问出这句话后,毛阶愤怒的就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他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能无奈的摇头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