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停下脚步,从开合的大门处望向院子中的枯木,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党锢时间太长了,长到士族们的抱怨声已经传遍了天下,长久的压抑之后必定是反抗,何进很担心天下动荡。
在这个男人三十岁就可以自称老夫的年代,何进害怕一场动荡之后自己看不到外甥登基,那将是他此生最大的痛苦。
……
唐周又一次踏上了洛阳的土地。
由于时间原因,他只能停留在洛阳城外的酒肆。
这个酒肆很有讲究,洛阳人一直传闻这个酒肆是中常侍徐奉的,但没人有证据,所以大部分人听说后也都一笑了之,了不起就是少去。
十常侍贪财之名天下皆知,这酒肆昂贵的价格也许是传闻的佐证之一。
唐周掏出了大把的五铢钱才住进了酒肆,花着十倍的价格吃着不甚好吃的饭食,唐周自嘲的笑了笑。
他拿出来的五铢钱都够他在城中青楼住半个月了,可在这酒肆里却只能独自一人啃着难吃的面饼、煮豆子。
酒肆的掌柜走进了屋内,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唐周,一张嘴一股阴柔的腔调响起。
“客官有何事相求?”
能掏钱财住进酒肆的人都是上门求事的,酒肆的掌柜早就门儿清了。
唐周费力眼下嘴中的面食,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答道:“有人托我买个好门路。”
掌柜并不惊讶,反倒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既然客官能找对地方,那想必是了解规矩,门路可以有,但代价不能少。”
唐周依旧是恭敬的拱手说道:“三车五铢钱,只为求一个执金吾。”
那掌柜面露不虞之色,很是不屑的笑道:“三车五铢钱就想求执金吾?”
唐周脸色有些灰暗,显然吃惊于掌柜的贪心,但还是咬了咬牙问道:“那不知多少车合适?”
“多少车都不合适。”掌柜满脸不爽的打断了唐周的念想,末了还是给了一些希望,“五车五铢钱,可以运作到羽林郎中。”
唐周思量了一番,最终点头同意了掌柜的答复。
掌柜也不停留,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唐周坐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
咬着牙把剩下的饭食塞进肚子里,唐周一头躺在了冷硬的床板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唐周立刻就从床板上爬了起来。
摩擦了两下鼻子,唐周头昏脑涨的走出了酒肆,酒肆客房太冷外加眼下的气温过低,唐周感觉自己可能感染风寒了。
刚走出酒肆时,酒肆掌柜还特地指了指东面,唐周会意的点了点头,掌柜那意思很明确,若要交钱就在酒肆送到东面。
拜别了就是掌柜,唐周一路通关进入洛阳城中,唐周辨明方向开始往洛阳城东而去。
他先是进入了洛阳城东市,走进了一处粮米店,将自己昨夜跟酒肆掌柜之间的交易说了个清楚。
粮米店的掌柜沉吟了良久,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为了大贤良师的计划,再多的钱财也都可以拿出来,只可惜的是只能得到羽林郎这个位置,若是能塞人进执金吾才是最好。
唐周没有停留多久,急匆匆的从粮米店走了出去。
一路东拐西绕,最终停在了一处有些破落的空宅子面前。
调转脑袋仔细观察了一番,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唐周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破落的空宅子里四面漏风,唐周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走到了一个半塌的土墙边上。
靠在墙边看着院内景象,他从怀里掏出麸子饼开始艰难的吞咽进食。
一口饼子需要放在口中半天才能浸湿,所以他吃的很慢,麸子粗糙的材质更让他有些剌嗓子。
从袖袍里掏出水囊,喝了好大一口才缓和嗓子内的不适。
一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唐周依靠在墙边已经被风吹的有些神志不清,但他还是不肯离开这院子。
终于,院子里出现了脚步声,几节枯枝被踩断,响起了咔咔的动静。
唐周摇晃着不大清醒的脑袋,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来人穿着厚厚的黄麻袍子,脸上也被遮住,只剩下一双如同猎鹰的目光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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