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空位坐下吧。”
但他什么也没说,下巴朝空着的课桌轻抬,转头继续在黑板上写诗句。
檀樾坐在靠窗的位置,取下书包,忽瞥见自己的袖口处粘了一排桂花瓣。
应该是把布袋放她手里时带过来的。
他从包里拿出用绒盒装好的钢笔,“哒”一声打开,取出里面的钢笔放到一边——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项林枫拿着课本,正在台上领读着诗词,
——檀樾坐在柔光里,把袖口的桂花瓣一粒一粒拨进绒盒。
微风拂起额角碎发,金色花粒跳进他的瞳孔,光影细碎,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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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确这次没把小布袋拿回家。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直接把牛奶取出来,一路边走边喝。
经过下坡尽头那座跨河桥时,她脚步拐了个弯,在一片黄泥坝上找了处草丛,把装牛奶用的小布袋藏进去,又盖上几片叶子。
等到家里的挂钟走到下午快四点,她才偷偷摸摸出门,给小布袋挖了出来。
离开家,裴确身上便没有可以记录时间的东西,但她想,跑得快总是没错的。
所以平常半小时的路程,今天她只花了一半时间,就已到了和檀樾约定好的那棵桂花树下等着了。
夏末四点四十分,飘散在天空中的云镀上一层浅金色。
裴确提前抵达目的地,气喘吁吁地撑着树干休息。
转过头,望见头顶那一抹金橙光晕,旁边的云软得像棉花,她在心里把它捏成了无数种形状。
要是能吃一口就好了。
“叮咚——叮——”
正想着,忽然听见打铃声。学校下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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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刚响,檀樾便起身第一个往教室门口走。
“诶,檀樾——”
项林枫从后面叫住他,“学校今晚六点要举办社团活动,你刚转学过来,不如留下参加一下?可以快速增进一下同学之间的友谊嘛。”
檀樾侧身,看了眼挂在黑板上的时钟,礼貌拒绝道:“抱歉项老师。我妈妈给我安排了五点半的钢琴课,和社团的时间重合了。”
“哦这样啊。”
项林枫扶了扶眼镜,语调颇不自然。
早在听闻他班上要转来一个名叫檀樾的学生时,他就把这个姓氏和北城某位市政主席联系到了一起。
也是,能让自家孩子在一所全封闭式学校办走读,家中权势可想而知。
尽管嘉麟双语已属望港镇最拔尖的院校,但按檀樾的家底来说,的确不需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项林枫呵呵笑两声,随口叮嘱一句便任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