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于涛带着蓝牙耳机接了通家里的电话,因为陈凛心情不佳,他声音压得很低。
但陈凛还是听到了。
“怎么那么迷信……求佛有什么用,不如找找好医生……我是在北城,但我又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行了,我回头打听一下,再给你回电话。”
于涛挂断电话。
车子继续前行,车厢里安静一阵,陈凛忽然问于涛:“家里的电话?”
于涛解释:“有个表妹得了癫痫,这病没法根治,我阿姨听说北城东郊最边上山下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她信这个,说香火旺的一定很灵,非要去拜拜,真是……她太迷信了。”
陈凛没说话,意味不明地轻轻扯了扯唇角,扭头望向车窗外。
他是不信神佛一说的,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是靠自己,他觉得只有软弱的人才需要这种精神寄托。
但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在变得软弱。
时间很快来到阮舒怡化疗这几天。
化疗本身其实确实没有清创那么痛苦,只是简单的静脉输液,用了特制的输液管,需要特别注意不要滚针,前后也不过几个小时就完成了。
需要连续输液三天,但是阮舒怡到第二天的下午就又出现了明显的骨髓抑制症状,浑身疼痛难忍,痛出一身冷汗。
他低下头,在她眼角亲了亲。
为缓解骨髓抑制导致的正常细胞进一步减少,医生下处方给阮舒怡打了升白针。
她的身体对升白针反应更大,这下子就连骨头都开始痛,夜里根本无法入睡。
陈凛在病床边坐不住,去找医生。
这会儿杨医生不在,值班医生给杨医生打了个电话,又和陈凛商量过,最终决定输人血白蛋白。
人血白蛋白数量有限,在医院内属管制比较严格的药物,杨医生又在深夜打了几通电话联系过,这才好不容易申请下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到最后药物起效,已经是后半夜,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阮舒怡的疼痛终于慢慢得到缓解。
她被折磨得非常虚弱,呼吸也很微弱。
陈凛要凑得非常近,才能听到她很细微的呼吸声。
他摸到她的掌心都是冷汗,起身去卫生间打湿毛巾,拿过来给她擦了擦手,又擦她的额头。
又过一阵,阮舒怡精神恢复了一点,看他还守在病床边,叫他去睡觉。
陈凛摇头,指了指正在输入蛋白的输液管,“我不困,我看着药,你睡一会儿吧。”
阮舒怡看着他,也不说话,安静地眨眼。
陈凛攥住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我真没事,你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