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是故意把假方子泄露给我,可我知道你并不全了解宁家的内奸,特别是最大的那个?”
宁远楼闻言就是一怔愣。
佛春抬手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宁远楼下意识地垂眼去看,顿时一呆。
“没想到吧?”佛春口气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
宁远楼淡淡笑了,直视着佛春。
“可你也有件事不知道,这个局不是我设的。”
“什么意思?”佛春一时没听明白。
“我宁远楼可没这个本事算计你们佛家。别问我设这个局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和我联系的只有一个叫九红的人,她住在杨记客栈,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要阳谷县的佛家市场份额。至于是她,还是她背后还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查吧。顺便说一句,这个方子也是那个人给我的。”
佛春一时顾不上宁远楼说这话的含义,惊怒道。
“那方子不是你的,你连真假都不知道就给了我,你这是拿我们佛家开玩笑吗?”
宁远楼眉毛一挑。
“此言差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认真的,我和你一样,除了选择相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相信那方子是真的,不凭别的,就凭此人能设出这样的局。”
佛春呆愣住,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一层。
佛春匆匆走了,宁远楼看着桌上一张张商铺契约,生意契约、地产契约,像抚摸爱人一样抚摸着,努力了三年,虽然和预计的有些差别,但终归还是达到目的了。
宁远楼知道,无论是宁家人,还是宁家请来的人,都不相信他,因为他是个男人,没事还好,一旦有事,他身为男子就会首先质疑。
也因为他确实这么想的,当日九红的那番话才打动了他。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在寻找机会,所以才想到竞标边军布匹生意来证明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的胃口有些大了,可能有什么生意比得上边军布匹更叫人信服的呢?
他喜欢掌家,喜欢经营生意,一买一卖给他带来的不但有乐趣,更多的是成就感,他是不会放手的,所以为了能掌握整个宁家的生意他决定试一试。
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又没想到以为一切都完了却出来一个人帮他化解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短短几个月,他几乎尝遍了那种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又到希望的过程,其中的滋味简直难以言喻。
宁远楼看着这些原本属于佛家的生意如今属于宁家了,感慨万分。他也承认,以宁家目前的状况,并不具备接边军布匹生意。
这些就足够堵住那些人的嘴了,也足够叫他真正成为宁家之主。
剑走偏锋,好一个剑走偏锋啊!
这就是苏秀衣设计的剑走偏锋。避过边军布匹生意,意图佛家生意份额,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而宁远楼并不知道,苏秀衣之所以兜一个圈子是为了报复佛小,只有这样才能叫佛春将佛小家族的生意舍弃,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慕容……”宁远楼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是刚才佛春写给他的,宁家最大的内奸。
佛春的用意,他大致能猜测出来,慕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佛春以前不止一次想要挖走慕容他也知道,现在告诉他这些无非是想恶心恶心他,顺便将慕容逼过去。
既然知道了又怎么会叫佛春得逞,所以将九红是设局的人和方子也是九红提供的说给了佛春,一方面叫佛春担惊去,另一方面也是转移佛春的关注。
如果这件事叫佛春认为是他做的,佛春总有一天会报复的,他可不想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担上这样的恩怨。
别看那个人帮他解决了麻烦,但那个人也提出条件了,他答应兑现了,就已经互不相欠。生意场上可没有道义可讲。
但他相信佛春说慕容是宁家最大的内奸,在这件事上,佛春没必要说谎。
“慕容,又该怎么处置这件事呢……”宁远楼蹙起了眉头。
慕容作为宁家大房大掌柜,知道的太多,不是轻易能处置的。
又是新的一天。
宁家宁老太太召开了宗族大会,会上公布了宁远楼拿到的佛家那些生意份额,宁家上下一片惊愕,哗然!
当宁远楼从宁家宗祠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为宁家真正的主人,主掌宁家三房所有生意!
安静,沉默,还有些冷。
慕容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惊得有些茫然无措,打发走告诉她消息的人,坐在那望着地上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慕容掌柜你很失望是这个结果吧?”
慕容一惊,抬头见宁远楼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站在面前,看着她。
那眼神冷到了她的心里,慕容心一痛。
他比宁远楼大六岁,在宁远楼十岁那年进的宁家,两人认识了近十年,一直相处融洽,默契,特别是在生意上,只要宁远楼提出来一个方案,慕容就会忠实地实施,并有效地完成。反过来,慕容提出来的,宁远楼也尽最大的可能去支持,也许也因为如此才叫慕容对宁远楼日久生情,心里更想当然地认为,宁远楼应该也是喜欢她的。或者是只要她要宁远楼喜欢她,宁远楼就会喜欢她。
她希望能和宁远楼处在平等的位置互相喜欢,可两个人毕竟是主仆,这就需要机会,这种机会天上可掉不下来,那就只有自己找了,于是宁家竞争边军布匹生意一下子叫她看到了希望。
可以说苏秀衣布了全局,而她成全了其结果。
她从没想过要投靠佛春,给佛春偷宁家的织染布匹方子也只是希望出事后,由自己来摆平,宁远楼一定会感激她,她的位置在宁家将会得到提高。最主要的是通过这件事能叫宁远楼认识到她的能力,娶他的能力,然后再提出亲事。当然嫁给宁远楼也可以,无论嫁娶,宁远楼的人、宁家的财产都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