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就听着打起来了!”
“谁和谁啊?哪家子?”
“新来的吧!”
“我知道,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和姓贺的那家!”
“快去叫村婆婆来!”
……
人呼拉拉地过来,狗汪汪地跑来,龙静的院门口一下子热闹了。妇女人上来七手八脚地上来几个抱住龙静,几个抱住姓贺的女人,往各自的家里拖,两人都不情愿地挣扎着,对骂着。
“小黄毛丫头,老娘今天非做了你!你妈的勾搭我男人,我……”祖宗十八代地问候了一遍。
姓贺的女人这样问候了太多次,龙静听着早麻木了也回骂道。
“人渣!败类!血口喷人!你说我勾搭你男人,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人!我告你诽谤罪!还将军呢,我呸!什么玩意,你看看你自己那德行!屁都不是!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吧!都少说几句!”
劝架的赶紧打岔。
姓贺的依然破口大骂。
龙静倒是没带脏字,可说出的话也顶的对方直吐血。
“都闭嘴!”
村婆婆大喝一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围着的人闪出一条路,村婆婆阴着脸,瞪着独眼拿着她的大烟袋走了过来。
“这是干啥!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老贺啊,你多大人了,和一个小孩子打架你不嫌丢人啊!”
姓贺的脖子一梗。
“村婆婆,她铺石板这是成心往我们家院子憋水!”
“没石板的时候你们家院子憋水你管过?”
村婆婆一句话把姓贺的顶住,哼了一声,推开拉扯她的人,往家里走去,屋门口站着她的男人,和孩子,只听她撒气地大吼,“妈的!在这看老娘热闹呢!xx……”一个耳刮子就糊了上去,直接就把那个男人给扇倒在地。
“爹!”小男孩扑在男人的身上,哭喊,
龙静立时就有点扎毛,挣扎着往上冲,村婆婆一嗓子震得她清醒了。
“小丫头,你要干啥!”
龙静瞪着眼看着那男人半天才在地上爬起来,搂着孩子回屋了,然后就传出姓贺的女人叫骂摔打,孩子哭声,龙静只觉得心一阵阵收缩,说不出来的难受。
“都回家去吧!”村婆婆很有权威地一挥手,看热闹的,拉架的人劝了龙静几句散了。
龙静还站在那,可怎么努力也没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时左肩膀传来钻心的疼痛,今天穿的是改制的套头背心,下身一条七分裤,因为在家里,天又很热,外面便没罩衣服,偏头一看,肩膀肿起来了。
“我那有药!”村婆婆背着手一瘸一点顺着西边绕回家。
龙静一边吸着气跟在后面,叫宝贝留下看家,到了村婆婆家,村婆婆找出一小瓶药酒,叫她自己用药酒揉。
村婆婆坐在一边,装上一袋烟,慢吞吞吸着,忽然道。
“过几天是拉郎配,到时候你挑一个吧。”
龙静愣了愣。
“挑什么?”
“挑男人,还能挑什么!”村婆婆独眼一翻,“省得你整日惦记着人家的男人!”
“我没有……”
“你也不算小了,也该找男人了。就这么定了!”村婆婆打断她道。
龙静傻了。
19我不要拉郎配
凉州这一代除了迁来的流民外,无论是原有的居民还是后来定居的无例外都是军户。
早些年战乱,死的死逃的逃,男子越来越少,为了尽快恢复生机,也为了边境稳定,大周国皇帝下令四品以下武将一律原地安家,包括退役的老弱病残。而男子的来源除了各地的流民外,一部分来源犯官家人家仆,还有退役的宫人,或者大户人家施恩点放出来的男仆小厮,不管原来是主子还是仆人,是大还是小每三年统一往凉州送一批,分配凉州各地,当地的官员安排给下面的官员,最后由像村婆婆这样的屯长落实到个人身上,这就是拉郎配。
这几年凉州官家、商户越来越多,所需要的家仆也跟着越来越多,犯了错的、年纪大的、不满意的就拉去配对,对外地的男子需求才不再那么大了。
各村各屯都会统一一下有多少没成亲的人,然后上交官府,官府再把这些信息给凡是有仆人的当地商户,官家等,每年的七月十六这天定为拉郎配的时间。正好十五是集市,要成亲的人置办些东西,十六看中人就可以把人接家里了。
像这种拉郎配来的男子,成亲仪式非常简单,基本是以一个村为单位来举行集体婚礼,发挂鞭,发点沙果海棠果什么的就完事了。手头宽裕的、讲究的请亲朋好友吃顿饭,然后就该干啥干啥了。总之本着省时省力省钱的宗旨,过日子嘛,哪有那么多花样!也是因为这样,很多男子都不愿意嫁过来,一辈子大事就这么草率地完成了,而接下来还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一辈子,但凡有一点办法都是想尽办法不嫁。
不过话又说回来,娶得人也不是很愿意,能娶个庄家人出身的就绝不会娶这些拉来的男子。谁也不傻,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又娇惯又心高,看不起她们这些种地的人,可人家这些种地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家还瞧不起这些人呢,村婆婆就是其中之一。
每次去拉人村婆婆都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好看的不要、苗条的不要、细皮嫩肉的不要,眉眼灵活的不要,手上没有茧子的不要,尽挑那些粗手大脚笨笨的,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而且还要矬子中间拔大个,一挑再挑。好的结果是,靠山屯的男人们都听话,能干活,坏的结果是,生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笨,基因摆在那,没办法。日子也没过得多好,毕竟这过日子也是要用脑袋的,不是吭吭干活就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