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出手,慢慢地,放在顾千筠的腰上,犹豫很久,才将指腹压下去,喘了一大口气,说:“顾姨,我扶你去睡觉。”
顾千筠迷迷糊糊应一声:“好。”迈开步,始终在浅浅地笑,刚走到卧室门口,她伸手抚摸时安的后脖颈,嗓音柔柔:“安安,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时安咬了下唇:“好。”
答应完,她就后悔,并暗自愁闷,万一再做噩梦,把顾姨吵醒了怎么办?”
等时安回过神,定睛一看,顾千筠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反悔似乎已经来不及。
时安推了推:“顾姨。”
没反应,她又把声音提高一个度:“顾姨,先把衣服换一下,这样睡,也睡不舒服啊。”
依然没动静。
“唉。”时安本不打算再叫了,但呼吸之间,顾千筠半眯开眼睛,动了动脖子,淡淡‘嗯’了一声,声音向上挑。
“顾姨,你醒了。”慌手慌脚,时安大脑一片空白,讷讷地回一句后,才想起她要说什么:“起来换身衣服吧,顾姨。”
顾千筠薄唇成线,点头应:“好。”抓住时安的手,没多会儿,眼睛又闭上了。
看样子,
是不会再醒了。
时安垂下视线,落在顾千筠手上,中指戴一枚素戒,指甲修得干净整齐,真好看。
和自己的手比了比,她嘴一撇,抽出手,藏好,小声嘟囔:“不公平,顾姨好白,我好黑。”
眼见天黑得更透。
时安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好,在门口,她轻声说:“顾姨,晚安。”
次日。
天还没亮,四点左右,时安便醒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坐起身,过了很久,去拉开窗帘。
没有光。
又把窗帘拉上,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时安用力抓了一把松散的头发,迅速下床,她想去和顾千筠说‘顾姨,我好害怕’。
可步子都迈开,时安却不想去了。算了,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上上次。每次,都算了。
清晨,在饭桌上。
因昨夜醉酒,顾千筠食之无味,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她酝酿出一句话:“安安,我昨晚没乱说话吧。”
时安黑溜溜的眼珠左右转了几下,撑着头望天花板:“我想想啊,应该没有…吧。”
顾千筠神色紧张:“什么叫没有…吧?”
“说来话长,等会儿我再说。”时安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大口牛奶,忽然,她叹口气:“顾姨。”
话说半截。
不说了。
等得着急,顾千筠扯了扯嘴角:“安安,你再不说,我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