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随口问:“为什么师姐要去救那些陌生人?”
江如练猜对了一点,卿浅的确蹆软,自觉还得再调息片刻。
横竖都挣不开,卿浅索性破罐破摔地靠着江如练躺好。
想了想回答道:“宁城里有最大的藏书楼,几百个各司其职的工匠,刚出生的小孩,还有……很有名的百年老店,只卖糖葫芦。”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责任感,最后只能说:“这是我该做的事。”
江如练不说话了,她没有因失血过多而失温,反而体温越来越高,这是身体里的凤凰火濒临失控的前兆。
她确实不能理解人族所谓的牺牲,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问:“那师姐尝过宁城的糖葫芦吗?”
“还没有……”
江如练倾身,将头埋在卿浅的后颈边,喟叹:“那这也是我该做的事。”
苍生和她没有关系,但如果是为了师姐没尝过的糖葫芦,还算值得。
“……”
卿浅正觉得奇怪,明明是数九寒天,为什么这样暖和。这种暖和区别于炭火,像春日的阳光,舒适得恰到好处。
她四周的冰棱因为高温融化,水珠滴落到卿浅脸上。
卿浅伸手一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江如练?”
平时总是会积极回应她的妖,现在只能轻哼一两声。
她强撑着起身,手刚挨着地,就触碰到了温热的粘腻液体。
是血。
这次她轻易挣脱出江如练的桎梏,借着昏暗的光线辨别出颜色,四周的积雪被血融出一片空地,全是已经干涸的暗红。
而江如练半阖着眼,呼吸已经微不可察。
卿浅直接半跪下去,撕开自己的衣服去给江如练包扎。
然而摸到后背上,才发现全是淋漓的血洞,让人无处下手。
她一阵恍惚,突然想不出该怎么办。
洞穴里有风,或许地缝并没有完全闭合。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不能再等下去了。卿浅当机立断地背起江如练,沿着风吹来的方向寻找出口。
因为呼吸间尽是冰冷的寒风,她的嗓子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却还是颤声道:“江如练,别睡,你和我聊聊天,随便什么都好。”
“我翅膀好像断得有些厉害,变不回凤凰了。”江如练先前试了试,换来的只有钻心的疼。
“没事,你不重。”
甚至轻得有些让她心慌,好像能一个不注意就能消失在空气里。
“那、我教师姐凤凰的语言吧。”
风好像渐渐停了,卿浅强迫自己冷静,五感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极致,去捕捉任何可能的异动。
“你说,我都记着。”
“打招呼就是,啾。警告,是咕咕。表达快乐,就啾三声……”
江如练的语速越来越慢,明显是在硬撑着。说到最后,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啾啾啾,啾。”
人类的声带模仿不出凤凰那种婉转清脆的啼鸣,江如练说起来更是吃力,听起来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