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各种别的服侍,不过不对一般人开放。
妇人介绍的手舞足蹈,挤眉弄眼。
她虽然不能看见面前人完整的脸,但她来来往往迎送过这么多客人,早就练就了一番自我识人的准则。
面前这人身材瘦高,气质冷淡。偏偏面具下露出的下巴弧度好看,眼孔中透出的眼睛通透明亮,温柔多情,十有八九是一位容貌上乘的客人。
她楼阁里必然有很多人很乐意。
最终沈夕选择了带秦越去楼上雅间听曲。
他从前也算得上走南闯北,曾经跟随同伴进过不少次这样的地方,对这里究竟有什么虽然称不上十分熟悉,但还是知道点隐藏的东西的。
沈夕对热切妇人的暗示不感兴趣,更何况他还带了秦越。他的徒弟年纪尚小,应当心思笃定,这样将来才容易守住元阳,道心坚定。
秦越不知道他的师尊为他考虑了这么多,对妇人介绍的天花缭乱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更看不懂对方面上的遗憾,只是一心跟着师尊。最后在一位穿红戴绿的年轻女子引导下,他跟着师尊一路进了一间雅致的厢房。
关上门,秦越才松了口气。
那引人的姑娘手持小扇,对着师尊笑得花枝乱颤,叫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师尊一直无动于衷,一进门就关上了门,只叫人送菜肴上来。
秦越得了片刻的宁静,开始观察起这整座雅间来。
这雅间不算小,除了吃饭的桌椅外,还设有一张拔步床在旁,从上往下垂下层层纱帐。雅间两侧都开着窗户,一扇可以看到窗外的湖景,一扇可以看到楼阁内的表演。而桌椅就摆在靠近楼阁内的这一扇窗户旁,可以边吃边观赏下面的舞曲。
这楼阁最下面三层是天井式,中央有一座高高的舞台,丝竹管弦,轻歌曼舞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一楼是茶座,二楼是雅座,三楼即是他们所在的一排排雅间。
此刻舞曲正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面带微笑,在震天的叫好声中起舞。
菜肴被人一一摆了上来,等到菜肴美酒全部上齐后,沈夕吩咐小厮没有他的命令不用再过来后,就关上门,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旁的秦越早就已经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把一边的椅子铺好了坐垫和靠垫,又在桌上倒好了热茶,摆好了碗筷,等待着师尊的落座。
沈夕舒舒服服地和秦越一起坐到座位上。
他点的菜量适中,但是沈夕自己没动几筷子。因为他早已辟谷,这些还都是凡间的食物,而非灵食,因此他只是浅尝辄止。
他一边看看楼下的表演,一边看看面前小徒弟吃饭的样子,时不时惬意地喝两口茶,之前那一瞬间的不安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沈夕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衣着朴素,在场内慢慢地走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脚步沉重,走一步就往下淌下一滩水。
然而这样异常的情况却没有引起在场哪怕一个人的注意。
水中楼阁最底下三层高朋满座,人满为患,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情况,全都完全沉浸在高台上的舞曲中。
这不对。
沈夕正要从袖中飞出小剑试探一番,耳旁忽然传来秦越有些疑惑的声音:“师尊,我感觉,这里的灵气好像,好像断了。”
与此同时,地面上那正沉重走着的小女孩忽然转过脸来。
那张脸被泡得肿胀发白,眼睛全黑,正裂开一张大嘴笑着。
它缓慢地对着沈夕做了一个口型:
我、找、到、你、了。
第三十八掌师尊需要你的帮助。
月明星稀,整个榆泽城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明亮的程度堪比天上明月,几乎将夜幕都染上了色彩。
而在榆泽城数个城外镇之外的小山村外,幽静的小河边,却只有两个人拎着一盏孤零零的灯在岸边徘徊。寂静的河岸边,女人哭到几乎没有力气的声音久久不散:
“小妮,我的小妮啊……”
在漆黑寂静的夜晚,河边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这里前段时间还出了水鬼一事。虽然昨日水鬼已经被榆泽城派来的大人们解决了,但同村的人在这段时间内依然不敢靠近这条河流,宁愿绕远路去别的地方。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小妮,我就不该让她出去打水,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非要贪图近路,到这条河来……”
她哭着哭着,力气基本上要耗尽了,几乎要一头栽倒在身旁男人的怀里。男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揽着妻子,面上也是一派焦急之色。
夜晚的河边其实很危险,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能够找到自己的孩子,他们还是冒险出来寻人了。现在在河边走,男人不能说不害怕,但他更担心自己的女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他开始忍不住想要放弃了。
也许,也许小妮子已经回家了呢?他们在这里半天都没找到人,只怕就算找到了,结果可能……
男人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们又在河边摸索了一会儿,灯笼能够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因此他们夫妻二人基本是挨着河边在走,脑子中始终绷紧了一根弦。
忽然,男人的目光注意到了什么,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手中的灯笼也摇晃得厉害。
哭得几乎没声了的女人也在此时注意到丈夫的异常。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声音问:“咋了,你别吓我,你快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