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秦越伸出手:
“来,扶我一下。”
秦越本就站得离他不远,这下看见师尊扶着床柱,朝他伸出手,当即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师尊的手。
这只手冰凉得厉害,在秦越的手心上用力按了一下,才紧紧握住他的手。沈夕借着这股劲儿往前走了几步,就顺势倒在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你这几日睡得如何?”
沈夕平息了一下喘息,才慢慢问道。
秦越微微垂下眼帘,道:“睡得还好。”
“睡得好就好。”
沈夕道。
他躺在软榻上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有些发冷。从他住进这里开始,这间房间就被布置上了保暖的阵法,房间里热烘烘的,却无法抑制他体内自心肺处扩散开的寒意。
沈夕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一张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沈夕转过头,就见秦越正伸手给自己掖毯子。
他这小徒弟一言不发,又从纳戒中一样样拿出靠枕,手炉和热茶,将靠枕垫在他的背后,将手炉塞在他的手中,又将热茶沏好,放在他的手边。
秦越沉默而心细,忙忙碌碌的,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围着他这朵花在转。
沈夕享受着对方的侍候,直到他感觉舒服了,秦越也停下手,他才道:
“前几日我身体不好,没有看着你练剑。今日我虽然起来了,但还不能随意出去。你把窗子开开,在院子里练着,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秦越闻言却没有动,面上难得地露出一点迟疑。
换作以前,自家徒弟面对师尊的这点要求还有犹豫,沈夕的面色肯定要冷下来。但是他已经和秦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对方刚刚才熟练地照顾过他,沈夕的心里就不免柔软了些。
虽然他希望徒弟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对方毕竟是个人,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怎么不动?”
师尊的声音懒洋洋的,没有多少责怪之意,像是随口一问。
秦越顿了顿,才站直了身体,看向面前的人,道:“师尊的手很凉,开窗外面会有冷风进来。”
他说完,就抿紧嘴唇,垂下了眼睛。
一声轻笑在房间内响起。
秦越抬起眼来,就看见抱着手炉,严严实实裹在毯子里,靠坐在软榻上的师尊。
对方青丝如瀑,原本面色苍白,神色淡漠,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笑眉眼弯弯,给他染上了点烟火人气。
“那你就到离窗户近一点的地方练剑。”
沈夕道。
“剑法不仅要会,更要会得精妙,剑气需收放自如,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你离窗户近一点,我也好监督你。这小窗上垂下来的帘子上的流苏,你一点都不能让它们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