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蛋更红了,姑娘眼睛明亮,羞怯望着他:“我,我怀孕了,他们还要查呀?”
他愣了愣,旋即笑了:“要查的吧,你去问问。”
陈蝉衣好不乐意啊,明明犯错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而且,她还是半推半就,是为了安抚他情绪,才答应不戴、不戴那个的喔。
干嘛丢脸的时候就她一个丢脸。
李潇看出来了,望着贴了女生标志的门,沉沉地笑:“那我也不能进去替你说啊。”
好吧,也有道理。
她变成个小河豚,气鼓鼓踢他一脚,转身进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撑着伞,在门口等候了。那天他穿白衬衫,上身简单干净,就这么一件,再没有任何装饰。
夏季的雨并不凉,敲在伞檐,风吹皱他的衣摆。
他垂眸问她:“怎么样?”
陈蝉衣支支吾吾,不肯说。再问就索性抱着他腰,埋脑袋在他怀里,当鹌鹑。
他见状轻笑,没再问了。
雨势没有减收,声声喧嚣,工作人员却把两个红章敲下,咧着嘴祝贺:“百年好合,要好好过日子呀。”
“和我无关。”李潇一字一顿重复,点漆般的眼睛没有波澜。
陈蝉衣咬唇,回忆里关于他的画面,陡然裹挟住了她。
李潇一直就是这样的,冷漠,没耐心,脾气不好,有时候暴怒到极点,反而会冷静下来,冷眼旁观面前一切。
就像现在,他每句话都带刺,每声停顿都暴露情绪。
他们怵他,因为他的喜怒实在教人捉摸难定。
陈蝉衣对上他冰凉视线:“你来找我做什么,不妨直说,我还要休息。”
李潇看着她:“你觉得我是来找你?”
陈蝉衣说:“不然呢?”
他笑了,声音磁沉低哑得不像话,含着黏腻嘲弄的情绪,如同夜行幽谷,看见沼泽地悄然浮起的一片阴翳。
陈蝉衣禁不住咬紧唇瓣。
她从前很喜欢听他笑的,因为那实在太难得,李潇板正着一张冷峻脸孔才是常态,笑容,喜悦,都是很小概率才会发生的事情。
如同临海的潇季,太匆匆,太罕见。
可她今夜听到,说不清什么缘故,心里却蓦地难受起来。
她听见他说:“陈小姐,真看得起自己。”
陈蝉衣苍白的手指蜷在掌心,眼前满是难堪沉默。
她见他退后一步,阴影散去。
然而,那股慑人的威压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如蛇般阴冷爬上了她的脊背。
陈蝉衣嘴唇发颤。
李潇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眸扫向她,让陈蝉衣一瞬间,好似丧失了行动能力。
他沉稳着声音,轻蔑而冷淡:“陈小姐也不要自作多情,这个楼层,不是只有陈小姐一个人住,我等的,也并不是你。”
男人薄睑微垂,唇边一抹淡笑,在夜晚,显出几分惑人的慵懒。
他漫不经心,却又姿态矜贵地向后退去。
撤步至花厅转角,一转身,消失在了尽头。
尽头甬道是梁以柔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