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惊骇捂头。
“你怎么转口就说出来了!”
沈见微书写的动作顿住了,笔尖在纸面上停出一点墨渍。
几秒后,那只手继续写字。
他没有抬头,还是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的手术的事,事关病人,不是我该和你谈的。”
“至于林木,他的事,新闻和档案都有记录。”
太平淡了,声音连起伏都没有。
林木却在听见自己名字的瞬间慌了神,他比手画脚乱舞一通。
“别!别提我呀!”
沈见微不再看向这边。
“后面还有别的患者,请你们离开吧。”
“我有林木给你的遗言。”顾千把绎思盘收起来。
“很新鲜的。”
新鲜到林木本鬼就杵在面前,可以做到同声传递。
沈见微这次抬起了头,问:“这是什么新型骗局?”
顾千:“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听不听在你。”
沈见微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样子,但指尖用力收紧,在纸上扯出几道痕迹。
他喉头动了动,最后说:“我五点半下班,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我联系你。”
出了诊室,林木一路飘在顾千身边,时而谢天谢地,时而小声抱怨。
“你别跟他提我呀,这我得想句什么话跟他说,愁死了……”
他飘来荡去,抱怨也就这么三百六十度循环立体音效地响在顾千耳边。
“你眼看着就要散了。”顾千停下来提醒他。
“我说过你魂体在不能在阳间久待。”
季留云捧场道:“就是,我记得的,顾千跟你讲过的。”
林木当场表演一个间歇性耳聋,只管焦急地转着圈。
“怎么办怎么办,告诉他什么好,他会想听我说什么?要不我把家里那套手办全部送给他?我——”
走到阳光下,他说话的声音忽然卡克起来,喉咙口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魂体闪烁得更厉害了。
整个鬼都因为这个变故而模糊起来,他仿佛没感觉似的,还在絮絮叨叨。
“而且,他今天没吃早饭,昨晚还熬了夜,要不一会你们劝劝他,晚饭好歹多吃点?”
林木每说一句,魂体就黯淡一分。
季留云想说点什么,眼巴巴地看向顾千。
“看我干嘛。”顾千没好气地说。
“这可是拿你的腿威胁你的鬼,你心疼他,谁心疼你?”
他真的很烦傻狗这样,对谁都心软,对谁都温柔。
甚至还要替威胁他的鬼着想,偏偏还一幅天公地道的样子。
好像,哪怕让他自己受下全世界的委屈,他也会耸耸肩,笑嘻嘻地讲:“没关系呀,我没事的。”
蠢。
顾千冷着脸加快脚步。
“可是我有你心疼啊。”季留云凑到顾千面前,骄傲得很,他扯了扯顾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