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悦良现在哪里都是泥,他想说自己有点脏,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默默爬上殷万的背,勾住殷万的脖子。
祁悦良低声说:“我身上都是泥巴。”
殷万没回话,稳稳背着祁悦良,一只手打着手电筒。
两个人安静着,谁也没开口。
好像天地间只剩殷万的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一阵呼啸的风吹过。
祁悦良抖了一下,回想起方才的种种,他轻轻把脸埋在殷万背上,泪珠沾湿殷万的衣服。
“……你要带我去哪里?”祁悦良眼睛打量着周围,殷万似乎有一个方向,他一步步踩着泥地,穿梭在晦暗的路灯下。
殷万还是没说话。
祁悦良也不敢再多问。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
殷万停在了一户房子的小院门口,祁悦良被放下,他呆呆看着殷万,殷万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院子用泥土堆起来的小墙围着,不是很高,所以殷万撑着墙就翻了进去,然后把门给从里面打开。
祁悦良乖乖等在外面,他见门开了,也不敢动弹。
殷万这是在打家劫舍吗?
祁悦良有点害怕,但看屋里面似乎没有人,这里杂草丛生,有些年久失修。
殷万朝祁悦良伸出手。
祁悦良赶紧把手放进殷万的掌心,跨过门槛紧紧贴着殷万。
院子的门是铁门,但屋里的是厚沉的木头门,殷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钥匙,居然就把门给开了。
推的时候,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殷万打开了电闸,又打开灯,接着走进了一间屋子。
灯光照亮了大厅,所幸屋里除了落一层薄灰,其他还算干净,墙壁上是白石灰,地上是石砖,这是一座很老的房子,屋门外还挂着一层布帘。
祁悦良抱着胳膊,不停抬起脚做运动,试图给自己积聚一点热气暖暖身子。
祁悦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村庄里所有人都睡了。
靠着墙的地方有沙发,但是被塑料膜给包起来了,祁悦良也不敢自己去把它撩开。
一晚上的折腾让祁悦良疲累,他弯着腰捶了捶腿,突然殷万掀起门帘出来,祁悦良赶紧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干巴地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殷万看了眼祁悦良,将大厅门关上,又关了灯,在黑暗中抓住祁悦良的手臂,把人拉进了房间。
这间房里东西很少,有一个老式四角木箱,需要翻盖才能取出里面的东西,以及一个两米高的衣柜,还有一个双人弹簧床,被褥都已经铺好了,只不过被子和床单及两个枕头都是红色的,上面还印着双喜,被子上是经典的鸳鸯戏水图。
祁悦良脸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