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余站在知雾身边,她休学了好几个月,近期才回去上学,报出来的成绩自然不太理想,又是几人中的倒数第一。
她绞着手,习惯性地以为又要空着手回去。
然而这次,发红包的长辈,却破天荒笑眯眯地将红包发给了她。
董余错愕地接过,下一秒倏然震惊地望向知雾。
她如果有,那说明这次没有红包的人,就是知雾了。
“叔祖父,您是不是给错了?”她硬着头皮发问。
“没给错,”叔祖父意有所指地哼嗓笑了笑,“吃里扒外的家伙,不配有压岁钱。”
“好了发完了没有了,都回去吧。”
这是知雾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空着手回去。
她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抿着唇,挺着细长脖颈,脊背绷直地坐在座位上。
荧幕的跨年倒计时热闹响起,包间外一朵烟花应景地轰然炸开。
明明是新年最光明的第一天。
她身处暖气十足的室内,却忽然就感受到了,来自深冬的无尽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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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都端着酒杯忙着庆贺新年的时候,知雾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了这个纷扰的包厢。
她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任由凉水冲了一会儿手。
她的手温很低,这样冲淋居然觉得水是热的。
薄薄的门板隔绝了外界的声响,知雾的手腕撑着盥洗台,看着镜子,忍了很久的一滴眼泪终于缓缓掉下来。
她的哭声很轻,很压抑,近乎无声。
知雾骨子里本身就是个骄傲的人。
平时听惯了亲戚投来的那些艳羡奉承的话语,现在骤然被批评讥讽,心里又怎么会没有落差感。
就这样默默哭了一阵,知雾心态缓和了一些,捧起清水洗了把脸。
她眉睫濡湿地抬起头,缓缓将面上所有的崩溃痕迹一点点抹去。
只要她还喜欢梁圳白一天,就绝不能够低头认输。
知雾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推门出去,从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她忽然很想听见梁圳白的声音。
这样想着,脑袋还没回过神,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拨号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