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日来,便是为了全司空若嫣的颜面。
“殿下怎幺来了?”司空若嫣今日喝得有些多。美人双颊酡红,目光迷离,一步步慢吞吞地上了马车,在厢里另一侧坐好。
见她安置好了自己,赵绍衡才朝外道:
“启程。”顿了顿才加了一句:“驾慢些。”
嘱咐完毕,他才得空端详已经有一个月未见的发妻。这一瞧瞧出对方面色红润,气色极佳,他的目光愈发晦涩。
仿佛有他无他,她都逍遥自在。
“殿下这般瞧妾身作甚?”司空若嫣轻声细语问道。她的脑仁有些疼,但神智清醒着。“还请殿下放心,妾身已把蓝妹妹入门的事宜皆安排妥当,剩下宾客宴席的座位安排需给殿下最后过目一遍。西临院临近后花园,冬暖夏凉,妾身嘱咐工匠赶工,上周已然翻新完毕,只待蓝妹妹入门后把带来的家具摆进卧室……”
她絮絮叨叨地与他做着报备,仿佛他们之间除了王爷与王妃的身份之外,再无其他瓜葛。
想想,也确实如此。
无妨,很快就会改变了。
“王妃随意安排即可。毕竟比起侧妃入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王妃费神。”
司空若嫣费劲地睁眼,望着赵绍衡的目光带着几分询问。
赵绍衡则仔细端详起司空若嫣。
司空若嫣今日出来会友,穿戴的甚是随意。鹅黄色的齐腰襦裙,头梳单螺髻,斜插一根青玉簪,面上略施粉黛。
与她在府里华丽的装束全然不同。
“王妃不仅是王府的主母,更是本王的妻。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王至今膝下无子,王妃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司空若嫣歪了歪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乖乖巧巧,宛若邻家女孩,全然不似王府里的雍容华贵。
赵绍衡的心蓦然软了。她是他亲自求来的王妃,纵然他们之间夹杂着利益权衡与相互猜忌,但他一直是把她视作为妻的。
“阿嫣既然应下了,便要多多努力才是。”
司空若嫣的头确实越来越沉,醉酒令她她少了几分平时的顾忌。
“殿下此言差矣。”司空若嫣摇摇头,面上无惧。“自古以来,世人皆视无后为女子的过错,然君须知,子嗣兴衰,实则多系于男方身上。”
赵绍衡自是头一次听到这番理论。他品味了一番,才颔首道:
“这般说,倒也无错。”他瞥向司空若嫣,目光淡薄:“王妃不愧为当世贵女之楷模,无论何时何刻都这般条理清晰。”
司空若嫣蹙眉。本就头疼了,还要费神应付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赵绍衡盯着司空若嫣,一字一句问道:
“阿嫣当真不在意?”
司空若嫣惊讶于自己竟然瞬间就明白了他想问的问题。
“妾身三年前便说过了,妾身并非善妒之人。”
男人沉默下去。良久,才问道:
“若是我允你,你可应?”
便是因为他经过深思熟虑后还这般询问,司空若嫣反而怔愣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应了……之后呢?”司空若嫣终于反问道。
女子语调平稳,几乎不似醉酒之人。然那略微迟缓的反应,却又似是在验证她当下并不完全清醒。
“殿下所作的这番假设并无意义。”司空若嫣靠在马车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