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结婚后这段日子的种种画面,男人幽深晦暗的眼底划过光亮。
“爷爷放心,我和礼礼很好。”
老爷子展开笑容。
“我当然放心你,我是不放心那个小祖宗。礼礼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难免不好,你年长她几岁,看在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多让让她。”
“爷爷,我对礼礼,不存在所谓情分,只有情。”
裴子归抬起头直视老爷子,嗓音严肃冷静,提起姜若礼名字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暖意。
“所以,请您放心。”
一老一少,两道目光交叠,不曾多言,却是男人之间无声的承诺。
“听说你最近和港城黎家那边有合作?黎家内部不安生,你多注意点,别卷入其中。”
裴子归知道老爷子担心之处,严肃沉声道:“有我护着,礼礼永远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离开前,男人脚步微顿。
“爷爷,礼礼不是物品,不需要男权之间的交接。在我这里,礼礼永远属于她自己。对她好,是我的本能,而不是任务。”
姜老爷子苍老的眼底溢上安心,挥了挥手。
刚离开老爷子的书房,楼下就传来脚步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油炸物味道。
谢佑然在转角处被裴子归拦了下来。
“哎,鸡柳我可给阿礼买来了。我可是真骑着小黄车去买的,全程录像,可别说我作弊。阿礼应该还没睡吧,我给她送上去。”
手上的炸鸡柳突然被人取走,裴子归的语气略显冷漠,甚至掺杂了几分不耐烦:
“太晚了,你可以走了,东西我自然会给我老婆送去。”
他顿了顿,估计觉得自己太过冷血。虽然他并不在意,但好歹是小狐狸的朋友。
“回家注意安全。”
“哥,这才几点……”再说了,他家就在旁边,走走就到了,能有什么危险。
骑了半小时小黄车在寒风中求着陌生女人把最后一份炸鸡柳留给自己的谢佑然,在到达姜家的第三分钟,又被果断拒绝在了楼梯。
他甚至还没走到三楼。
早知道就坐电梯了!
裴子归回去的时候,姜若礼已经洗完澡躺上床了。
“你回来啦,我手机没电了……哇这不是炸鸡柳吗?谢佑然送来的?”
裴子归点了点头,并不想多说,“充电器在哪儿,我去帮你拿。”
“在我书房的桌子上,要是没有的话你在插座上找找。”
姜若礼迫不及待地准备下床去吃炸鸡柳,却被人摁回床上。
“就坐在床上吃吧。”
裴子归将手中的炸鸡柳放到床头柜上,又抽了几张纸巾垫在下面,“别吃太多。”
“嘿嘿,好~”
姜若礼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三楼,有一个联通的走道。裴子归顺利在书桌上找到了手机充电器。
一抬头,墙角的柜子上放着不少照片。都是小姑娘从小到大拍的。
小小一个,从小就长得标致,那张小脸比现在还要胖一点点,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又白又软,可爱极了。
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姜若礼,那会儿小姑娘还不会说话,甚至走路都不怎么稳当。可一见到他,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抱住,嘴里含糊不清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
人生中的很多画面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减淡甚至遗忘,可初见时的这一幕,却莫名其妙刻在了裴子归的记忆深处。
裴子归掏出手机将这些照片一一拍下存到了相册,视线随意一瞥,却见到了某个熟悉的东西。
是他高中某一年运动会上的长跑金牌。
那会儿姜若礼才刚进初中部,人生第一次感受到800米体测有多可怕,也是第一次被虐哭。
他刚好帮高中部的老师送文件去初中部,撞到小姑娘正蹲在墙角一脸苦恼。
“姜若礼,你在这里干嘛?”
小姑娘应声抬头,清纯的眼底红红的,似是蓄满了泪水,仿佛一碰就碎。
裴子归心头一紧,下意识问道:“谁欺负你了?”
毕竟他们这种国际中学也很难避免校园霸凌这种事情。
只听见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恶狠狠道:
“800米!天杀的!到底是谁提出来的这个东西?五分钟,我跑了整整五分钟你可信?半条命都没了!还要补考呜呜呜!”
裴子归不自觉松了口气,没被欺负就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若礼眼珠一转,问到:“你是不是前阵子在运动会上刚拿了长跑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