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一边回忆,一边认真分析。
“许是到底咽不下那口气,那晚唐阳公主睡下后又爬了起去,据说上面桩桩件件记满了李深的罪状,被李深发现后,气得掐着她脖子便是一通羞辱,那些罪状也当即便全部烧毁!”
李濬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如此便能说通,李见素为何好端端忽然要去庄子里,想必两人现在私底下已经彻底闹翻,只是碍于皇室颜面,表面才装得和和气气。
可李濬还是不明白,他又问那随从,“李深做戏是怕皇室知他羞辱唐阳,降罪于他,可唐阳公主为何要一再忍让?”
那随从继续分析,“有些女子拿捏人心的手段极其高明,世子想想,那唐阳公主从前不过是个民间孤女,她能让太子护她,让张贵妃收她为义女,那心计岂会寻常?”
“咱们现在看李深恨她厌她,安能料到日后,他会不会同太子一般疼她护她?”随从说着,摇了摇头,不免感叹道,“这女子心计呐,有时候不比权谋去得简单。”
李濬不置可否,他手上练扳指功的动作却慢慢停住。
“女子心计……”他缓缓出声,片刻后,抬眼看那随从,“让你寻的人,可寻到了?”
随从摇头道:“属下将那片的庄子全部查了一遍,连附近村镇都差人打听过,没有符合世子所述的那般女子。”
“不可能。”李濬当即便否认,厉声质问,“不说她身份,就凭她出门在外随身带着药箱,便能猜出是要给人出诊,你就挨个去问,那附近谁家女娘懂医术,怎会寻不到人?”
随从无奈道:“不是属下不尽心,是那附近的女娘,不管主仆,当真没人有这般精绝的医术啊……”
眼看李濬脸色要变,随从忽地想起到还有一个消息,开口道:“倒是有一人……”
“谁,快说!”李濬耐心明显不足。
那随从赶忙道:“就是那唐阳公主,她那段日子正好就山顶的庄子里,听说她当初能在太子跟前伺候,便是因为跟着她祖父学过医……”
“不可能。”李濬扬手将随从话音打断。
李濬虽未曾进过皇宫,可他知道皇室贵女的做派,唐阳公主便是民间出身,在宫中熏陶六载,怎可能会用那廉价的桂花香,岂不是叫人耻嗤?
他们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李濬可以确信,她绝不是唐阳公主那种善于心计,为自己谋得利益的女子。
两人谈话间,前面茂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外。
李濬撩开车帘,看到李深先跳下马车,随后伸手去扶李见素。
李见素这半月身形没有太大变化,还是之前那般清瘦笔挺,只今日她穿得隆重,与以往素雅的装扮不同,她梳着四环抛髻,两边是金簪步摇,中间是朵沾了金粉的牡丹簪花,面上扑了绯红粉面,眉心中间点了花钿,那唇瓣也是用了朱红口脂。
李见素本还不太习惯,白芨与采苓皆说,今日寿宴人多,且都是皇室之人,若过分素雅,便会被人说不够重视。
她今日本就是出去做戏的,既然要给旁人看,便还是将戏做足吧。
李见素最后便不再插话,任由她们两个去装扮。
马车内,李濬只看了那身影一眼,便搁下帘子,轻嗤道:“庸脂俗粉。”
这唐阳公主,根本无法与他要寻的那位相提并论。
李见素与李深去得这样早,便是为了提前去看望张贵妃。
李见素今日待了自制的香烛而去,这香烛里配药油,张贵妃立即让婢女点上,就搁在她身后的烛台上。
也不知可否是心理作用,只片刻功夫,张贵妃便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不少,头也没往常那般沉了。
“我闻着这味道,似乎与你从前制的有些不同。”张贵妃好奇道。
李见素道:“我前段时间去青山观看望长公主时,遇见了净玄道长,她在用药方面极具心德,我便时常同她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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