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吗?有什么推荐吗?”
他回忆着,列举了数样当地小吃,我答应明早会试试看。
春天的晚风轻轻拂面,有什么逐渐膨胀的情绪在公式化的寒暄里压抑着,X隐忍不发,我亦假装不知。
终于到了无话可讲的时候,短暂的一个停顿,“我挂了?”X问我。
少许鼻音,好像呼吸也是黏稠的,听筒里伸出来一根无形的丝线,牵扯着我不听不看不知的耳朵和心。
我点头,“好。”
电话并没有如他所说挂断,他沉默着,沉默在蔓延,我想问,喉咙却像是被糖浆堵住,心里模模糊糊的,还要强装镇定问他:“怎么了?”
时间都变得缓慢,仿佛过去一个世纪,X缓慢地呼了一口气,终于说:“没什么,再见。”
如释重负的情绪大概还是要比怅然若失多那么一丁点,我嗯了一声,“再见。”
语音之后,我一直陷在一片白茫茫的莫名情绪里,和同事一起打车抵达酒店,办理入住。
“乐心!”
“啊?”
我应声回头,是跟我同住一间的同事拿着几件干净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叫我:“你要上洗手间吗?我先用浴室了哈。”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摆摆手:“好叻,你先用吧,我再整理一下今天拿到的资料。”
同事关门进了浴室,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展开工作,而是打开地图,从聊天时的零星碎片里我能大致推断出他日常活动的区域,距离我所住的酒店稍微有一点距离,哪怕在这个完全不堵车的深夜里,驾车也需要近二十分钟。
当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时,自己都打了个冷颤,从蛛丝马迹中提取信息然后去锁定一个人的行为好恐怖啊,好像什么变态跟踪狂。
我有点受挫,果断放弃stalk行为,刚退出地图就收到X的消息。
X:“海鸥老师。”
只有称呼,欲言又止。
我故作轻松,日常回复:“你还没睡啊。”
X:“我怎么睡得着?”
我颇有小人得志的潜力,意有所指道:“今晚我可什么火都没放,我都没找你。”
对方正在输入的图标闪烁了很久,X还是那个X,向来直球:
“下午打电话的时候,我想说尽一下地主之谊,又怕你没那个意思,让你尴尬。”
我本就纠结的笑容在脸上短暂凝固了一瞬。
是的,我确实没这个意思。
出差的行程已经定下了好几天,之所以没有向他走漏半点风声,就是因为我其实不太想见面。
见我不说话,X也跟着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的房间在哪一面,能看到湖吗?这几年开发了夜游活动,夜景很美。”
我走到窗边,伸出手指撩开一线窗帘,五光十色的水下彩灯绘制出色彩斑斓的神秘世界,谁能忍得住惊叹呢?疲乏的大脑在美景的治愈得到了喘息,我禁不住发自肺腑嗯了一声,诚实惊叹道:
“好漂亮哇!”
X又抛出新的问题:“能看到湖的东面吗?那边是湖畔公园,白天也很漂亮。”
我脑海里大致判断出方位,庆幸刚刚才看过地图,酒店的窗不能推开,我贴在玻璃上努力往东边踮着脚,眺望着相隔一条马路的公园,
“只能看到一个角,好像是个花坛?哎呀,太黑啦,什么都看不清。”
X:“你能看到酒店和公园之间的马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