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每一日都过得相当煎熬,可纵使云照消失,他也不得不撑下去。
因为这大郢,是云照豁出性命保护的,他必须替云照守着。
直到几个月后,他收到了楚国的战书。
自云照消失之后,郢国便一直无主,这期间也不是没收到过别国递来的战书,无一不是被他率军击溃的。
原以为,那只是一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笺,却不想也是他与云照唯一的一次重逢。
那个雍容、矜贵、不染尘埃的人,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却在当时,被楚少泊如同鸟雀一般关在笼中。
他当即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到现在,他依然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自己被愤怒掩目,险些落入敌人圈套,是云照自捅九刀,才换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也是自那过后,他负伤严重,一病不起。
后来若非沈阙与孟君贤从中协助,那大郢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云照,我来晚了。”
偌大的金銮殿,入目却仅有眼前之人,裴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那句“抱歉”却迟迟未能说出口。
云照窥探出他眼底的悔恨,未有安慰,只说道:“只要你还在,那就不算晚。”
可裴勉又怎会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就驱散掉心中的懊悔?
他牵起云照的手,“回想当初你我成亲,没有锣鼓,没有喜烛,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拜了三拜。”
一句话,将思绪拉回了多年前,云照回忆着,低眸笑道:“那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可越是这样,裴勉便越是觉得亏欠。
“云照…………”他蹙着眉,满眼都是心疼。
云照不愿裴勉被这低落的情绪困扰,于是打趣道:“所以等回了大郢,你可要补偿一个盛大的婚礼给我。”
“那是自然。”裴勉听了,眼睛陡然睁大。
瞧对方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云照被逗笑的同时余光瞥见还挂在柱上咒骂的楚少泊,眸色沉了下来。
“为何披着这个?”目光扫过裴勉身上半挂的喜服,经过方才那一战,已是破了好几处。
他冷着眼,面无表情地道了句“真丑”。
裴勉听罢,立即将那袍子从身上扯下来,“是啊,真丑。”
原本,他也不打算真穿这衣裳与云照拜堂成亲,不过是当时气急了,想激一激楚少泊。
“嗯。”见人二话不说脱了衣服,云照眸色缓和下来,接着展开双臂,“将我身上这件也脱了罢。”
裴勉听话照做。
很快,喜服被褪了去,仅剩一层里衣。
裴勉随手扯下外袍披在云照身上,兽皮制成的裘衣格外暖和,是云照许久未感受到的安心。
可虽然如此,他的心里有太多疑惑未能得到解答,不过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