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静谧下来,云雾渐消去,四周的人影也逐渐清晰。互相审查一番,发现青和紫都略有挫伤,并无大碍。我又略微惊心看了看地上四个巨大土坑,重新抬头,却发现人形木桩依旧无所反映。
嗜海圣殿(16)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我略带讥讽的沉吟。
谁知刚说完,那巨大的木桩人竟朝我的方向动了一下,圆形身体扭转时还卷起一地飞沙走石,轰声作响,让众人颇为诧然。
“丫头,不要说话。这东西是老三那家伙弄的,可是灵性的很,能够听声辨位。”瑶澈在一旁挤眉弄眼,以内力传音道。
老三?我讶异的皱眉,随即也传音问道,“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可有办法解决?”
“解决办法?”瑶澈继续挤眉,“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什么?”我心跳迅速提起。
“等!”瑶澈笑得一脸灿烂,“等那个老女人出来!”
我顿时变脸,“这是什么破方法?如果她不出来,难不成我们还要等到天荒地老?!”
“当然不必……”清亮的眸子微微一转,瑶澈望着某处轻笑道,“她已经来了!”
顺着瑶澈的目光而去,但见木桩重影后走出一名鬓发苍苍的老妪。左手持杖,身体前倾,深深凹下的浑浊双眼正怒视着我们,半边褶子脸隐入阴影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们是谁?!”她用木杖用力戳了戳地面,沙哑的声音怒道。
可这一声下,却无人回答。瑶澈瞪大眼,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似是在说:“你不解决那个破烂玩意儿,要我们怎么回答?!”
老妪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这座硕大的杉树木桩人,她重重哼了一声,用木杖戳了戳木桩背部一块地方。
锁链带动齿轮的声响又再次响起,咯吱咯吱像是无数只老鼠在大快朵颐。过了少顷,老妪才道:“好了,你们可以说话了!”
这一话落,众人皆是松一口气。亚伯当即先前一步,施礼道了声:“师傅。”
“呀,是净衣啊!”老妪见此面色忽然像是开了花,忙乐呵呵的笑道,“你怎么今日儿上岛来了?”
亚伯也微微一笑,分外优雅的道:“师傅,让徒儿老给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轩王凤翕寒。”顺手指了指我。
嗜海圣殿(17)
“什么?”老妪见到我,眉色一拧,像是特别惊讶。拄着拐杖上前几步,凑到我的跟前,半虚着双眼打量一番,半响才幽幽道,“你就是小海的女儿?怎么长的不像啊?”
我随即垮下脸来,不知如何回答。两人正尴尬之际,亚伯轻步上前,拉住了老妪的胳膊柔笑道,“师傅,您别光着打量啊。徒儿这番也是累了,我们先进屋休息休息,改天再谈好吗?”
半推半就,老妪也是变得乐呵呵的起来。只是面对我之时,脸色依旧阴沉的狠:“你们随我来吧。若是半路敢捣鬼,老奴就让你们迟不了兜着走!”
说完用力戳了戳地面,牵着亚伯的手眉飞色舞的走了。
我开始仍是发愣,半响反应过来。看到那老女人故意讨好亚伯的模样,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王爷,走吧。”紫温和的笑笑,过来牵住了我的手,“忍一时是一时,正事要紧。”
于是也半推半就的走了。只是这一段路走的让人异常火大——瑶澈先是在旁不停阴阴冷笑说着风凉话,我忍不住开口咆哮——前面的老女人便扭头翻白眼,蓝紫赶紧不停劝慰——一路又跑又跳,又吼又叫,终于才到了亚伯口中所谓的“家。”
“原来这么久了,这里一直都没变啊……”瑶澈在屋中背手渡步了好几圈,忍不住感慨道。
“哼,我倒是以为你们走了,便再也不回来了呢!”坐在杉树椅上的老妪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别这么说嘛……”瑶澈转了个身子,笑眯眯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亚伯伺上的新茶,饮了一口,“其实在外这么多年,我和老二都挺想你的!”
“现在想我有甚么用?”老妪——也就是四仙中的老三遥心一拍桌子,撅着嘴巴恼道,“我可记得你们当初走的时候,可连头都没回!”
“这……”瑶澈抓了抓脑袋,不知如何是好,便赶紧转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老三,你的脸咋弄成这个德行?”指向遥心满脸的折子,啧啧叹道,“你今年顶多也就三十多吧,咋整的跟六七十岁的老婆子似地?”
嗜海圣殿(18)
“你还敢说!!”瑶心瞪大眼,怒火中烧一掌拍向桌子,呵斥道,“如果不是你们,我的脸能整成这样?!”
屋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手心被人牵住,我扭过头,但见亚伯冲我轻声笑道,“你随我来。”
双双步出里屋。浩大杉树密密成林,岛上特有的湿气铺面而来,带着些许的腥味。
亚伯走到树根下,伸手抚了抚粗大的树干,表情极是温柔:“你猜猜它今年有多大了?”
眯眼瞧着四五人粗的树干,我缓缓摇了摇头。
亚伯扭过头,氤氲水眸像是流淌而过的小溪,“我以为你会问我。”
我失笑,提着下摆坐到树底下,懒洋洋的道:“我为何要问?”
“其实我的本名不叫亚伯。”亚伯走至我身旁,缓缓坐下,“我叫做云净衣。”
“云净衣?”我嗤笑一声,赞叹道,“倒是个好名,很适合你。”
“是吗?”云净衣轻轻歪了歪脑袋,发丝如水泻下,“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我动了动眼皮,转过脑袋,起身用力拍了拍袖子,朗声笑道,“云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歇息了。”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