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查了一天账,被全是窟窿的账本气得七窍生烟,晚上回来看见账本主人试图用美色糊弄他,雍亲王气得烟熏火燎,大怒之下几乎立时要派人捉这些伥鬼!
你把爷当什么人!酒色之徒吗?!昏庸禄蠹吗?!不把你抄家灭族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王爷息怒。”邬思道他们连忙上前劝,“虽然被侧福晋撞见了,但侧福晋何等人才……”不会瞎吃飞醋的。
他们话还没说完,四爷想起来这茬狠狠一拍桌案!
太窒息了。这都什么破事儿?!
“四哥息怒!”十三爷连忙上前握住四哥发抖的手,“侧福晋,额,侧福晋那里……抄家还不到时候,先派兵围起来就是了!”
“正该如此。”四爷杀气腾腾,“白天敢送女人,保不准晚上就要偷运财物!事不宜迟,现在就点人去围着!”
这一派吩咐下去,众人各去休息。四爷犹豫一下,将要往外走,又止步,如是再三,吩咐苏培盛说:“去格格那里,看格格可歇了?把方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苏培盛领命而去,不多时带了万年春来回话。万年春早来江南,煤厂事既上了轨道,见凌霄出门带的侍女不够,主动请缨回到凌霄身边,这些时日又跟着一起忙纺织的事务。
“格格怎么说?”四爷劈头就问。
万年春微微躬身,答话说:“格格问那些女人的去处,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安排,格格倒愿意让她们去纺织厂做工呢。”
四爷:“……”
不愧是你。四爷被这冷水兜头一浇,终于息了怒,摆摆手,意思是随她去吧。
苏培盛带着万年春下去领人,心中暗暗咋舌,好家伙,格格若是早说几句,那四品官儿还未必现在就被宰了。
如今江宁织造署是整个江南的政治焦点,多少双眼瞅着呢。当夜雍亲王派兵把贪官府邸一围,第二天西林觉罗侧福晋的威名传遍两江!
多大的醋劲儿啊!都说八福晋管男人忒霸道,八福晋能让八爷派兵围家吗?
从四品的官衔儿,送了八个美人,这就着手抄家了?
何等淫威!
全江南的官儿有一个算一个,各个对西林觉罗侧福晋又上了一万分的心。
凌霄再往新建的织造厂去,地上连个线头儿都不带有的。笑话,那八个美人正搁这儿天天织布呢!江宁府还有谁比我更懂厂长的威权!
凌霄:“……”
这活儿是一天都不能干了,凌霄带着万年春出门上香。南京古刹众多,凌霄因为散心故,往北边钟山去。
她上次来时,钟山有中山陵,如今却只埋了朱元璋。凌霄原意要往寺庙去,没想到江南文气何等鼎盛,刚上钟山已经可见三三两两的读书人了。
凌霄暗暗点头,拣一无人亭子坐了,由着万年春把食盒里的茶水、点心、书籍往出摆,她拄着头看来来往往的士人。
说起来,之前和康熙承诺的诗会还没开呢。听说方苞一回江南犹鱼入水,那有他也够了,有功夫在读书人中间扬名,不如多排几出戏四处传唱。
许小猴跟着师父师哥一起在谢秋娘的京剧团里干活,如今该是巡演到了镇江,不知道拥有金山寺的镇江人民看见水淹金山寺一节是什么心情……
她正胡思乱想着,亭外经过了一对青年士子,正说话的那一位高鼻梁大眼睛,凌霄一见就坐直了身子——这位少年,你很像我初恋啊!
“公子!”凌霄扬声唤人。
袁仲良一抬头,见一小姐端坐亭中言笑晏晏,整个人都呆住了。
“公子~”他一抬头就更像初恋,凌霄想起记忆里的人声音更柔和了,“公子可能帮我一帮?”
袁仲良呆呆道:“怎么帮你?”
凌霄一笑:“公子请上来说话吧。”
袁仲良刚要上前,身边友人一把拉住了他。
友人姓方,有秀才的功名,方秀才素知好友虽然在进学上天资聪颖,生活中却有几分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