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了这,白子慕发现,这里的人,比他还不会取名。
就像蒋小二和蒋小三,一个像客栈里头跑堂的,一个像狐狸精,一听就是被打的命。
而现在这个更嚣张,直接豪哥……
想当年他大师兄,宗门里的头号精英,炼丹、耍帅,泡妞样样精通,可也没敢这么嚣张,都得乖乖叫白子豪,这人什么来头,竟叫豪哥。
“这上头写了什么?”有人不认得字。
“我看看,哦,是朝廷要缉拿这个豪哥,我的娘哎,若是看见举报,赏银一千两。”
“啥,真的假的?”
“这上头白纸黑字写着呢!”
“这人犯啥事儿了?赏金这般多?”
白子慕仔细看了两眼,觉得这告示有些怪,说是通缉,此人携罪出逃,特派御林军全面搜铺,若有知情者,上报皆赏,瞒于不报,当行抄家之罪刑,还特别强调,不得伤其性命,告示上头左脚处还盖着国印,那么便是皇上直颁的通缉令,并非出自各地府衙。
而且,上头还说,这豪哥是名太监。
白子慕看到这儿都无语了。
太监去了根还能胡子拉碴???
逗他玩儿?
而且一个太监,干啥了,值得全国通缉?阵仗搞得这么大,骗皇上银子了?
应当是不能,皇上富可敌国,那得被骗多少才能气成这样?
都出动御林军抓人了,估计是犯的事儿还不小,那当场‘击毙’岂不快哉?
难道是偷摸了皇上的屁股?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龙的屁股怕是更不得了。
白子慕胡思乱想,但怎么都没到事情果真如他所想那般,这会他盯着那画像看,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这大汉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颇是像他师兄。
这想法刚一闪过脑海,白子慕一怔。
难道是师兄?
这个认知让他无端兴奋起来,可也只一刹那,便又觉得不可能。
他师兄早成死鬼了,而且还是人那会儿虽是没比他好看,但也帅得掉渣,一副斯文败类温文儒雅的样,最是龟毛瞎讲究,头发都没一根是翘的,绝不可能胡子拉碴。
周边人议论纷纷,一下猜此人犯了啥错,一下痴心妄想想要那一千两银子,一下又吹说自己曾经见过皇上。
说这话的是个老头,此言一出,旁边几个小汉子就切了一声,让他别吹。
平阳镇离京甚远,一南一北,光是坐马车都得两个多来月。
有些地方,流民山匪肆虐,除了商户、官衙之人,大多百姓即使兜里有两个钱,一般也不会瞎往外跑,特别是京城那般远的地儿。
“曹老头可没吹。”有个中年汉子说:“十二年前,皇上曾随先皇出征,班师回朝路过咱平阳镇,那会老汉我也见过呢!”
“真的假的!可别是吹。”
“保真,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你爹你爷他们就晓得了。”
“那皇上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八来岁吧?”中年汉子回忆片刻:“毕竟当年那会儿,我瞧他模样,也就十来岁。”
这皇上应该是很急,不知下达了什么命令,御林军刚涌入平阳镇不久,官府立即派出人,协同御林军浩浩荡荡开始挨家挨户的搜。
蒋小一听了会儿,见着不是什么征兵增税的告示,便打算走了。
“蒋小哥儿?”
临出城门,有人喊了蒋小一一声。
蒋小一认出来人。
是刘虎子。
以前他同黄秀莲回柳江村,在村口同刘虎子见过几面,还有点印象。
几年不见,刘虎子没怎么变,中等个子,颧骨很高,嘴唇略厚,不算英俊,单看五官,甚至是中等偏下的长相,以前呆在村里,稍微黑些,这几年可能是在客栈里头跑堂晒不着,肤色白了许多。
但一白遮百丑。
刘虎子比村里大多汉子白,而且穿着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瞧着就很精神,自也显得比总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里人出众一些。
他大概是等了许久,一见着蒋小一,目光便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蒋小一又黑又瘦,身上穿着暗色的衣裳,膝盖和手肘处还打着补丁,看着实在是寒碜不显眼。
村里的姑娘哥儿,到了议亲的年纪,便不怎么下地忙活了,总会好好‘歇养’几年,因此村里这般年纪的哥儿姑娘,就算比不得镇上的姑娘,但也比蒋小一这种风吹日晒、常受风露侵扰之人显得白嫩些。
蒋小一经常跟着蒋父上山砍柴,近的地儿怕砍多了遭村里人怨,他们都是跑远的山头砍,那些山头少有人去,近些的山里,村里人往日去得多,小道都被踩出来了,有那勤快的,走时还会顺道挥两下柴刀,把两旁的杂草给除了。
可远的地儿人不常去,山里没有路,杂草丛生不说,有些叶子边缘锋利得很,能把人割得生疼,加上山里蚊虫多,蒋小一不仅又瘦又黑,脸上和露出的脖颈处还有些不太明显的疤,不是挠的、就是被草割的,纵横交错,刘虎子在镇上待久了,越发得他不起眼。
刘虎子微微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是蒋哥儿吧!”
他像是疑问,可话里的笃定和轻蔑却藏都藏不住。
“嗯!”蒋小一听出来了,面色不变,疑惑问:“你找我?是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