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刚要变脸色,皇十子嚎啕大哭。
皇父惩治儿子是应该的,可九哥明晃晃得罪了雍王侧福晋,等到日后侧福晋做了皇贵妃,哪里还有九哥的活头!干脆皇父连儿子也一道儿圈了,落个干净!
皇子里打头的三爷倒吸一口冷气,老八,你这是要西林觉罗氏死啊!
这还没当贵妃、皇后就把多罗郡王逼到自请圈禁,日后老四登基,哪里还有皇子们的生路?!
三爷自从昭仁殿关了一回,有些认命的意思,他可不像老四能杀个人头滚滚。如今旁观这场大戏,三爷夺嫡的心又跃跃欲试起来,他暗自观察着面沉如水的老皇帝,时刻准备跳出来补刀。
康熙不理会伏地痛哭的人,他的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在垂首肃立的胤禩身上顿了顿,最后看向了胤禛:“老四,你怎么说?”
四爷还没开口,太监魏珠进殿禀报:“雍王侧福晋自景和门求见!”
今日一大早刚开宫门,永和宫的太监就往外宣德妃娘娘的儿媳妇们进宫侍疾。
十三福晋、十四福晋带着府中侧福晋们往永和宫院子里一聚,目光就都集中到凌霄身上。
虽然雍王有三个侧福晋,如今说起“雍王侧福晋”内外公认就是喊这一位,乃至连雍王两个字都可以直接省去了。
果不其然,德妃娘娘连面都没露,召了三个正经媳妇儿进屋,剩下的侧福晋们在院子里请过安,都赶到侧殿为德妃娘娘跪经!
婆婆折腾儿媳妇儿,还要什么理由,让你跪经捡佛豆是你的福气呢。
就算是有的人不能单独折腾,要拉着三府的内眷一起,那跪着的也得有你一个!
凌霄朝永和宫虎视眈眈的宫人们笑一下,看一看天色尚早,头一个进了佛堂。
“你可有孕了?若有孕不要硬撑。”凌霄低声问一旁的年侧福晋,这位可是跪德妃丧礼跪没了半条命的人。
“我无事,你不必担心。”年侧福晋握住她的手,“倒是你……”年侧福晋有心劝她效仿自己恪守礼仪,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是长叹一声。
李侧福晋在三府内眷之中年纪最长,格外有威仪,要永和宫宫人开窗点灯。
如今宫中悉知雍王将做太子,宫人们无论如何不敢得罪雍王府,管事嬷嬷还板着脸,已经有机灵的小太监端了油灯来为诸位抄经的贵人们照明。
管事嬷嬷只管看凌霄安安分分跪在蒲团上拣佛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往正殿向德妃禀报去了。
德妃的确在喝安神顺脾的汤药,她倚在榻上休息,三个儿媳妇颇有体面地坐在一旁,室内无声。
越无声,四福晋越心惊。就那位主儿,婆婆捂胸口,她敢当场晕倒,如今在侧殿捡了半个时辰的佛豆……
四福晋是不敢想这在佛前积下的功德得怎么回报给德妃。
凌霄颇有耐心地捡完两筐豆子,拣一颗就念一声阿弥陀佛,直把李、年两位侧福晋念得汗毛竖起心惊肉跳。
太阳升得老高了,凌霄款款停了手,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管事嬷嬷立刻警惕向前:“侧福晋要做什么?”
“我为娘娘抄经祈福。”凌霄笑道,“我也识字的呀。”她端坐在桌案前,大喇喇要过纸笔,毫不见外地在一旁不知谁府上侧福晋的砚台上蘸足了墨,笔走龙蛇地写了几行大字。
同桌那位侧福晋瞥见一眼,毛笔从手里滚落,顿时把抄了半页的佛经染得不能看了。
“侧福晋往哪里去?”管事嬷嬷上前拦住凌霄。
凌霄推过她径直往前走,出了佛堂直奔永和宫大门。她毕竟不是由德妃管束的小妃子,雍王侧福晋何等鼎鼎大名——起码宜妃娘娘半闭宫就跟她脱不开干系,守门的小太监对视一眼都不敢拦。
出永和宫,过承乾宫,走广生左门,景和门后就是乾清宫。
“烦请通禀,雍王侧福晋西林觉罗氏求见皇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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