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块不答,一块块地累了起来,高达十丈,遮天蔽日。
陆厌周身陡然从佛光闪闪的佛殿变成了破庙。
这破庙想来应是真实存在的。
同理,与他一道进了破庙的靳玄野亦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靳玄野究竟在何处?
他瞧见了活了的观世音像、一众神佛与“娘亲”。
靳玄野会瞧见甚么?
师兄又在何处?
师兄又会瞧见甚么?
兴许是娘亲病逝于破庙之故,于他而言,破庙不同于别处,所以才触发了这一连串的幻象?
而靳玄野与师兄并不会瞧见幻象?
陆厌立于飞檐之上,一面苦思冥想,一面凝望着肉山。
数不清的碎肉相互黏连,不久后,再度缝合成了娘亲的容颜,其上一道口子也无。
既然这“娘亲”仅仅是幻象,自是杀不得的。
那么,究竟要如何破除这幻象?
杀了幕后主使者么?
其人显然并不在幻象当中,杀不了。
弹指之间,“娘亲”竟从十丈高缩小至正常身量。
而后,一阵婴孩啼哭乍响。
陆厌直觉得自己的耳膜将要被震破了,连心脏都难受了起来,他循声望去,只见“娘亲”躺在杂物堆中,怀中抱着一鲜血淋漓的婴孩,正心有余悸地笑着:“哭了便好,哭了便好。”
却原来,不知何时,破庙变成了娘亲当年生产的柴房。
他静静地端详着甫生产的“娘亲”,不由双目泛红。
“娘亲”好似并未瞧见他,自顾自地欢喜着,又撕了一角衣袂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婴孩娇嫩的身体。
与此同时,鲜血正急急地没过“娘亲”的下裳奔涌而出。
“娘亲”面色煞白,却全然不顾自己,满心满眼惟有方才产下的儿子。
陆厌忽觉自己所见并非单纯的幻象,而是穿越千年,见到了真实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