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头一点线索也无,索性冒一回险罢。
是以,他循着奶声而去,不知多久后,他踏入了一间新房。
这新房与陆厌的卧房一般格局,其中沸反盈天,稍稍进去些,他便瞧见了不计其数的自己、干尸以及……以及陆厌。
一时之间,他眼中只盛得下陆厌。
陆厌一身是伤,正盘足而坐,手持“清朗”。
陆厌还活着!
陆厌还活着!
“娘子。”靳玄野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声。
陆厌掀开眼帘,沉默片刻,才道:“你来了啊。”
靳玄野看不出陆厌对于他的到来开心与否,但不论如何,他终是能将陆厌抱在怀中了。
陆厌倏然被抱住了,靳玄野的体温透过衣衫熨帖着他的肌肤,教他原就不安分的情欲疯长。
他下意识地推开靳玄野,走远了些。
见靳玄野欲要上前,他提醒道:“别靠近我,情毒发作了。”
此处当然不宜交合,靳玄野只得待在原地,关切地问陆厌:“发作多久了?”
“很久了,不记得了。”陆厌凝视着靳玄野道,“你伤得不轻,快些包扎罢。”
“无妨,倒是娘子……”靳玄野柔声道,“容我走近些,我想将内丹还给娘子。”
“不必了,扔过来便可。”陆厌面无表情地道。
“我不放心,生怕出岔子。”靳玄野慢慢地走向陆厌。
到了陆厌面前,他撩起陆厌的上衣,颤着手,将内丹送入了丹田。
“离我远些。”见靳玄野听话地后退数步,陆厌方才坐下调息。
靳玄野不清楚自己与陆厌究竟分开了多久,但陆厌明显待他疏离了许多。
“我……”他抿了抿唇瓣,忽而想起一事,慌忙解释道,“并非我取了你的内丹,我亦不知你的内丹为何在我手中。”
陆厌用平淡的口吻道:“嗯。我们进了幻阵,也许我的内丹一直在我体内,只是我用不了而已。”
靳玄野忍不住发问道:“我究竟何处得罪娘子了?娘子为何如此不冷不热?”
陆厌坦白地道:“我深觉自己对不住你,愧疚万分,一旦你离我太近,我怕自己会重蹈覆撤。”
靳玄野心花怒放,飞快地亲了一口陆厌:“我还以为娘子讨厌我了。”
“我讨厌你做甚么?”陆厌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通体难受,“我只讨厌我自己。”
靳玄野顿觉心疼:“别讨厌自己。”
陆厌一字一顿地道:“我乃不知礼义廉耻,从小不学无术,浸淫于男欢女爱这等腌臜事的娼妓之子。”
“娘子做了诸多善事,为万人所称颂,并非娘子自己口中那般不堪,我不许娘子如此诋毁自己。”靳玄野气愤地道。
“是么?”陆厌望住了靳玄野,“可是我害死了娘亲,手刃了生父,还强迫了你。”
靳玄野难得听到陆厌吐露私事,心下欢喜,又对陆厌的状况忧心忡忡,问道:“你为何说自己害死了娘亲?又为何手刃生父?”
“娘亲若不生我,便不会红颜薄命。生父意欲奸淫我,被我反杀了。”陆厌突地笑了一下,“靳玄野,我身上果然流淌着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