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老人身体一下子松软起来,急促地喘息,眼神里却有了几分解脱的意味,手掌也轻轻松开。
一块金属碎片落在地面上,是从大铜炉上强行扭下来的一块金属装饰。
他手指轻轻动了动,指向自己头上,眼睛已经闭了起来,脸上僵硬的表情也逐渐安详。
王闽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捡起金属装饰,用力握在手心,却感觉身体有些脱力。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高高举起金属碎片,对着头颅上碎裂的缺口,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用力一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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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尸体在王闽身前,逐渐腐化,彻底成为一滩烂泥。
王闽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一滩烂泥,低头一拜。
黑梦褪去,王闽穿过黑梦的屏障,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声叹息般的轻语,从远处飘来,带着一丝解脱后的轻松:
“小心蛇。”
……
王闽睁开眼睛,包裹在体表和地面上滴落的鬼墨几乎同一时刻,疯狂倒流回他的身体里,直至身体饱满,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鬼墨。
黑色的液体水珠还在不断渗出到王闽的衣服表面,顺着表层的鬼羽滴落在地面上,不断积淤在地面上,在他的脚底下慢慢扩散开来,如同一片不断扩大的巨型阴影。
远原本体积的鬼墨进入身体,并没有让王闽的身体生膨胀,依旧保持原来的模样。
只是,仍然有大量鬼墨无法被直接收回,表明鬼墨有了些许失控,如同在盐湖县地底,被迫大量吞食鬼钱时那样。
但是王闽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对面。
黑裙女尸已经接近到三米开外,复苏的灵异力量对现实世界的扭曲,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地步。树木、路灯被拉长了身影,两边的居民楼随着卷曲的天空,如同还未拼合的拱门,对着那条扭曲的通道“弯下腰”来,却又相互无法触及。
威势很大。
“那位路姓的老前辈确实是灵异的根源,这个女人则是一个小偷,夺取了一部分灵异力量。断裂的旗杆镇压了老人,也让黑裙女人失去了老人尸体的灵异力量的制衡。真是一种奇妙的驾驭方式。”
不过……
“太过张扬,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那根断裂的旗杆也因空间扭曲的缘故,距离王闽更近了。
近到地面的鬼墨也被卷入漩涡通道,触及断裂的旗杆,轻轻裹住了它,如同波浪一般被裹挟着蠕动到王闽脚下,升到王闽手边。
王闽没有迈动一步,也没有伸手去接断裂的旗杆。
他短时间内使用这把凶器太多次了,这件灵异物品对他来说,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或许只要轻轻握住它,下一个瞬间,这柄凶器就会直接调转过来,无视眼前的黑裙女人,直接刺穿他的心脏,将他这个“主人”击杀!
他又该如何了,难道要用其他手段?又能有什么手段了?
下一刻,王闽并指成刀,却不是劈向眼前的黑裙女人,而是一把插入自己的胸膛,一把握住其中的心脏。
将自己的心脏,彻底捏爆!
“呵呵,没有心脏,你又能拿我如何了?”
心脏停跳和窒息感,伴随着些许疼痛传来,让王闽有些难以适应,却不会让他死亡。早在被鬼墨侵蚀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是一张包裹着鬼墨的人皮。
一直以来,王闽对于自己人类的身份深信不疑,无论自己的身体被鬼墨改造成什么样,他都努力维持着作为一个人的心态。
一个人的岔怒、欣喜、恐惧……他用最激烈的情感来回应所遇到的事物,自欺欺人地掩盖早已既定的事实。
或许,对那位改造他身体的民国驭鬼者来说,活人的身体存在的意义,也是如此吧。
所以,明明经历过无身无心,在杜立平手下成功规避过断裂旗杆的杀人规律的他,还是拼着鬼墨复苏的风险,强行掌控这件凶物。
而不是第一时间选择毁去自己的心脏,规避断裂旗杆的杀人规律。
王闽将手缓缓抽出胸腔,破碎的心脏在手掌中软化坍塌,化为浓稠的黏液,随着黑色的血液一起流淌在地面上。
它们本质上都是鬼墨的衍生,并无分别。
他摸了摸胸膛,流动的液体迅涌动起来,填补心脏的缺口。
如若是需要,体内的鬼墨会按照既定好的形态,重新在原处复原一颗“正常”跳动的心脏,以维持他身体还活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