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和小宝儿对视着。
我强撑着笑脸,逗她。
小宝儿也笑起来。
只是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笑倒是比哭还难看。
没忍住,我转身飞快的跑离,等坐进江厌的车里,我早已是泣不成声。
其实来之前,我已经将照顾小宝儿的注意事项都发给了他。
可是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再多说一句。
“真这么舍不得,为什么把小宝儿送走。”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擦了擦眼泪。
“拜托你送我回酒店。”
09
第二天一早,我没告诉江厌,就悄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沓钱。
虽然抵不了他这些年照顾我们母女的情谊,但好歹偿还万一。
除了他,我谁也不欠了。
我的病很快便会严重到谁都不认识,丧失一切记忆,像一具行尸走肉,孤独的活在人世间。
也许我会大小便失禁,失去说话的能力,在一个孤寂的夜晚独自死在酒店的床上。
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更无法接受这样毫无尊严的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去到了很久以前说要和傅延常一起定居的城市。
那里四季如春。
不像A城的冬天,冻得人四肢僵硬,话都说不利索。
记得上大学那会,刚到A城的第一年冬天,我还没答应傅延常做他女友。
知道我生长在南方,没见过大雪纷飞。
他就天天看天气预报,守啊守。
终于在十二月十六日的凌晨,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他急的跑到女生宿舍楼下,不想打扰我睡觉,就那样呆呆在楼下站了一夜,第二天我一下楼便看见了他的身上落满了雪,像个雪人。
“你是不是傻,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满不在乎的笑笑。
“我只是想让你第一眼看见雪的时候,也能看见我。”
心柔软成了一滩水。
我和他手牵手一起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走着,他的脸都烧红了,却硬是撑着陪我走了一路。
当时,我们都以为,会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是阿离,我不要雪地里的白头,我要我们鸡皮鹤发还能一起牵手赏雪。”
……
我能记起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偶尔想起,我便会伤感一番。
不一会我就会忘了。
住下的那个民宿,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做林校,二十出头,说一句话就会脸红。
一直偷看我,甚至在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偷偷拉住我,小心翼翼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要不要考虑他。
我笑了笑摇头:“我孩子都五岁了。”
他不相信,以为这是我拒绝他的借口,在我拿出手机,把当做壁纸的小宝照片给他看,他才信。
语气仍然有些不甘。
“女儿这么漂亮,你老公应该很帅吧。”
我点点头。
在我心里,傅延常确实是最帅的。
不然我也不会爱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