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初澜听到爆竹声变得更大。
“对面码头有人在放烟花。”莫池说,“开视频给你看。”
“开,我也要看!”徐果在旁边乐呵呵地接话。
初澜冲他摇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莫池道:“在车上不方便,我和徐果约了大学室友,晚上聚聚。”
莫池那边沉默片刻:“也好,人多了热闹。”
顿了下又道,“别喝酒。”
“嗯。”初澜应声,“今晚就不跟你视频了,早点睡。”
“好,之后确定了车次记得发我。”
“知道。”
“初澜。”
“嗯?”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不急着现在。”莫池轻声道,“我在家等你。”
“嗯。”
放下电话,莫池又抽了口烟。
两手撑在窗台上,眺望着朔松江。
又一束烟花自江面升起,“啪”得炸开,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莫池幽沉的眼睛被一次次照亮又归于暗淡,将烟吐出。
他刚刚说那话纯属是为了安慰初澜,却根本安慰不了自己。
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今天去接对方的准备。
初澜房间的屋顶全部翻修了,浴室的水阀也换成新的,被子是他刚买的,已经洗完晒干。
就连他的摩托车都提前运到了镇上,擦得一尘不染……
明明先前还好,越是到了要见面时,就越变得全无耐心。
莫池熄灭烟头,将其扔进八宝粥筒,重新回到桌前准备起礼物,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
而另边的初澜挂断电话,瞬间就听到徐果嘴里发出一连串“啧啧”声。
徐果:“都多大人了还搞突袭?”
“这叫情趣。”
徐果扬起眉,不可置信道:“我的天,这是我家小澜子说出的话吗?!”
初澜淡淡笑了下,把手机放回口袋:“别贫,好好开车。”
……
又是一个无眠夜,当莫池关掉台灯,将视线调向窗外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他深吸口气,起身到卫生间冲了个澡,而后穿好衣服,拿过船匙,出了家门往江边走。
年三十的朔松江,空气里除了惯有的潮湿,还多出一股硫磺混合着硝的气味。
红色的鞭、炮碎屑铺在路旁的残雪上,被雪浸湿,颜色变得更深。
岛上的码头已经站了好些人,正等待莫池开船带他们到对岸的镇里购置最后的年货。
到了明天,多数店铺基本就都歇业不做生意了,这也是绒子镇跟多数景区不一样的地方。
今天是个晴天,灿烂的阳光驱散水雾,江面波光粼粼。
两岸的青山顶端被白雪覆盖,遥遥泛着金光。
渡船靠岸,莫池取锚收绳,从船舱出来上了码头,将超市老板提前备好的年货一件件清点搬上船。
之后又点燃一支烟,虚虚叼在嘴里。
“小老板,下班船啥子时候开?”一个说话带四川口音的大妈问。
莫池将烟夹在指间:“二十分钟后。”
“要得!我上个厕所。”
莫池点头,用夹烟的手给大妈指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