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齐心的学生该有这个血性。”齐心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一点:“你最近和曾显关系挺好,他爹之前接手过这个案子,可是查到了什么?曾大人还在暗中查这个案子?曾显也是你们其中之一?”
理由都替他想好了,不必再去解释,言十安在心里和老师说对不起,嘴里应是。
“这就是你所说的,你选择的路?你将来想入大理寺?”
言十安摇摇头:“等时机到了,学生再和老师细说。”
齐心知道了,这桩案子和他要走的路有关,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也不追问,点点头道:“要拖住他多久?没有时限,他怕是不会应。”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若老师和沉棋先生愿意借名头一用,说不定能把时间缩短。”
齐心一听即明:“你想让我们一起办雅集?”
言十安应是:“您和沉棋先生代表的是南北两派名士,若能以您二位之名来办一场声势浩大的雅集,定能让所有学子震动,全城的目光都会集中到这件事上来。如今关注大案的人本就少了,再有这件事吸引注意力,关注大案的人肯定更少。无论凶手是再犯案还是抛尸,都是好时候。”
语气一顿,言十安又道:“只是得辛苦您和沉棋先生。”
“若能在此案上出力,这点名声便没白担着这些年。”齐心摆摆手:“京城藏着这么一个人,谁能安心?偏你还被盯上过一回,谁知是不是还在盯着你?我时常想起都觉得不安得很。不就是办一场雅集,能辛苦到哪里去,沉棋那边你放心,他这些年没少暗中和我互别苗头,正好比比,让他知道兄长永远是兄长。”
言十安笑着应是。他知道说服老师并无需费多少力气,这些年来,他对老师有足够的了解,但能这么轻松,仍是让他觉得暖心。
他那些理由,说有理也算有理,但要挑毛病,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挑出来,比如说:这案子和他要走的路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他都准备好答案了,可老师没有问。
“你啊,就是想得多,事事都想顾得周全。”齐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冷不热的茶汤让他嫌弃的放下:“可世上之事十之八九是不如意的,你要接受这一点,少在心里折腾自己。”
“老师教训得是,学生已经在改了。”
齐心打趣:“看来还是未婚妻的话有份量。”
言十安低头笑了笑,给老师换了一盏热茶,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又道:“沉棋先生家里那些事,以及他来京城的目的,学生也是无意中听到,您就当不知,以免他多想。”
齐心看他一眼:“我瞧着是你想得更多,不如去看看书,若被他考较时答不上来,给我丢人,我可就不认你这学生了。”
“是。”
沉棋准时登门。
两人相对而坐,言十安坐在老师身后。
“七年未见,阿兄除了肚子又大了些,其他方面全无变化。”沉棋轻笑了笑:“愚弟却苍老了不少。”
齐心事先知道了他遭遇何事,再看到他此时头发半白的模样颇为感慨:“怎么看起来比阿兄都老了。”
“先是女儿失踪,再是拙荆过世,愚弟这一年多,熬得辛苦。”
齐心一脸惊色:“信中怎么不曾听你说起?”
“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惹阿兄挂念。”沉棋苦笑着拿出一张画像:“此番来京也是为着我儿冤情,我已找宗正少卿大人帮忙,他答应我,会助我上殿告御状。”
言十安过去接了画像送到老师面前,他认得,这一张是时姑娘亲手所画。以后他就知道了,时姑娘做的那些看似无用的事得上心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大用。
齐心看着图上容貌姣美的小姑娘,不由得痛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下得去手!”
“愚弟一想到她的遭遇就心如刀割,五内俱焚,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沉棋用力击打着自己的腿,眼里含泪:“愚弟老来得女,说是千娇百宠不为过。偏这女儿万般懂事,出事前她母亲正生病,她亲手侍疾,一切事情不假手他人,从不喊累。不过是代母亲去探望姨母一趟,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要遭如此不人道的一难。便是溺水了,便是被大石砸死了,我都能想通。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身故,我实在是,实在是恨!”
“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是想不通的。”齐心起身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为兄久居京城,也有一些门路,前不久得知一件事,这就告知与你,希望能宽慰你几分。”
沉棋多聪明的人,在此时说起的事,定是与女儿之事有关的,他欠身行礼,神情严肃:“阿兄请说。”
“此事极重要,为防打草惊蛇,今日出了这张门,你便得当作全然不知此事,可行?”
“阿兄放心,绝不外传。”
第136章开始部署
得了承诺,齐心才道:“这案子曾经是大理卿曾正在查,三天之期没能破案,被皇上罢了官,此事你可知?”
沉棋点头:“听说了。”
“曾大人虽然被罢了官,可暗中仍在追查此案。如今案子又回到了京兆尹李晟手中,李晟那个人说好听点是慎重,实际就是个空心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不过要是被他知晓,他手中的案子被他人插了手,还查到了些眉目,他宁可案子永远破不了也会坏了这事,所以曾大人眼下只能暗中追查。”
沉棋不管是谁在查,他就抓住了一点:“查到眉目了?”
“对,既然有了眉目,以曾大人的手段本事,如今不知布了怎样的局。”齐心张口即来,说出来的话真得跟真的一样:“你明日若去告了御状,一是可能会打草惊蛇,二是可能会坏了曾大人布的局。阿弟若信得过为兄,可先忍耐一段时日,若到时仍是没能查明白,你再告御状不迟。”
“告御状于我也并非好事,若非万不得已,愚弟又怎会走这一步。”沉棋看向对面案几上的画像,声音喑哑:“阿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此事与阿兄全无半点利害关系,又怎会在这事上害我,只是,我怕是不能在京城久待,不知阿兄可知曾大人那里还要多久?”
“尚未可知,如此大案,自是以破案为目的,时间长短,他们应是未做考虑。”看沉棋一眼,齐心道:“我有一计,说不定可以缩短些时日。”
“阿兄请说。”
“南北两派名士素来斗得厉害,正好秋闱后仍有不少人留在京城,不如我们便各自集结,来比试一场如何?”
若在平时,沉棋只听着这话就雀跃了,可如今他心里装着女儿,想的便也与女儿有关:“如此,是想引蛇出洞?”
齐心点点头,把话题抛了回去:“你觉得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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