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的确心情大好,下边的人来报,江柏归已经上钩。那晚的事查清后,便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他愤恨,恨不得亲手要了江家老二的命!可是想到穆朝朝有意隐瞒,便知道,要了他的命并不能真正出气,相反还可能让穆朝朝怨恨自己。故而,想出一个损招,是要让江柏归懊憾一生。
穆朝朝能看出来,他今日很是高兴,她也乐于见到这样的他,因而此时不想扫他的兴。只是仍旧不把手给他,却说道:“那我自己写,不用你。”
周怀年不勉强她,收了手回来,一边挽袖口一边笑着说:“行,那我给你磨墨总可以吧?”
穆朝朝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偌大的西式黑胡桃木办公桌,笔墨纸砚早已摆好,像是他的“蓄谋已久”。他站在她身旁蘸水磨墨,一副模样泰然自若。
穆朝朝提笔,又咬笔杆,“要写什么呢……”
周怀年一面磨墨,一面说:“就写你的名字——朝朝暮暮,好不好?”
穆朝朝思忖了一下,想起自己名字里的含义,摇摇头道:“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啊。”
“怎么不是?”周怀年从她手里夺过毛笔,蘸了墨,一气儿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穆朝朝歪着脑袋边端详边念:“朝——朝——暮——暮——长——相——”
……将要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停住了。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唇,没敢再说话。
周怀年将笔还到她手中,低头在她耳边轻问:“怎么?几年不见,朝朝还不认字儿了?是想让我教你么?”
穆朝朝转过头,想横他一眼,可这样的念头刚起,却不知怎的就掉入了回忆……从前他把着她的手教她练字的时候,便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耳边是他的气息,手上是他的温度,那一笔一划的字里,是他与她交融在一处的力度和节奏。她不是不认得那个字,只是不敢说出来。
“长相……守”,他们如何才能长相守……从前单纯懵懂的自己,或许能有这样的期许,可经历了种种出人意料的事情以后,未来会是哪种样子,她在心里已经不敢有半点的描摹。
她眼里的落寞,全都映在了周怀年的眼睛里,让他的心也忽而空落落了一样。人便是这样,遇见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不论对方是哀是喜,这心里的感受总会跟着与之变化起伏,倒真像是一对爱情上的连体婴,好与坏都不分彼此。可除了这一样,他还对她多有心疼,这些年他表面风光的同时,情感上的缺失是无人能知的。他想,她与自己也是一样,甚至可能比他还要辛苦。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是我不好,说了浑话害你伤心,别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穆朝朝轻挣了一下,环住她的那双手臂却没有一丝要松懈的意思。
“如今你的房间也不让我进,就这样让我抱一下吧,行不行?”他又在求她,可怜巴巴,好不委屈。
她不止心软了,还感到有种贪恋的心悸。这还是她住进周公馆以后,两人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分钟,就一分钟而已……
她微阖了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仿佛是要用数他心跳的方式,来记下这一分钟里两人偷来的一点欢愉。
当周怀年发觉她不再抵抗,双手便将她越搂越紧,抵在她头上的下颌缓缓地移了一下,唇便小心地吻在了她的发顶。
温热而轻柔的吻在她的发间流连,让她只敢轻颤羽睫,而不敢妄动自己的身子。她知晓他炙热渴求自己的那一面,哪怕现下自己也有冲动,却也不得不忍耐一些。
然而与她不同,对于别的事都能做到万分隐忍的周怀年,只要对着她,便没有任何定力可言。人都在他怀里了,哪有不做什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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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条件
他的吻,从发顶缓缓而下,移至她的耳垂。穆朝朝被他吻得心窒,一分钟过去多久,都已经忘了去数。直至听到门外的动静,她才回过神,将头一偏。
耳垂上那颗亮得失真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让本就心旌摇摇的周怀年,更加乱了呼吸。他揽在她腰间上的手又加重几分力道,不想让她逃跑,嘴里也在轻声哄她:“没人敢进来这里,你放心。”
穆朝朝已经从方才的贪念里抽身出来,自然不会再陷进去。只是心跳过后的喘息还在,让她说话断续地,似是不那么坚定,“我要写字了,你不要再闹我……”
周怀年不舍得放开她,便要与她交换条件,“过两天有场饭局,你若陪我去,我就不再闹你。”
穆朝朝犹疑着抬头看他,“我陪你去?那嫂子呢?”
每回听她将苏之玫喊作“嫂子”,周怀年心里便是说不出的古怪。可三人如今处在同一屋檐下,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的称呼。心里别扭着,却也不能不认。他皱了皱眉,说:“耽误她玩乐的事儿,她都不会去。你不用顾虑着她,只要顾虑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