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那些人一拥而进。
然而,已经耗尽所有气力的那个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连合眼都感到没有心力,只觉得心中压抑着的无数的痛和气仿佛都要在这一瞬之间随着他的灵魂轰然散去……
*
好消息大概只能存于那些善意的谎言里。而坏消息,却是要被黑暗悄无声息地吞噬。然而,这,才是现实。
见不到阳光的地方,那便是黑暗。而除了黑暗,这个地方还有蟑螂、蝙蝠和耗子,或许还有一些连人都叫不上名的小虫子。它们在这里肆无忌惮,进来的人便像是侵犯了它们领地的弱势者,不仅要与它们分食糟糕的牢犯,还要随时提防它们有意捉弄似的啃啮挠爬……
以为自己能有多勇敢,却在被丢进来的头一天夜里,穆朝朝就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她的确是过于天真了,还以为日本人“请”她来,只是一场简单的例行公事的审讯而已。她全然不会想到,他们能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借口对她实施“最正当”的关押。比如,她以面粉厂的营收支援中国军,尽管这是事实,而他们没有证据,却依旧能以此给她捏造罪名。
很奇怪的,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因此入狱,却也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能听到外面在给人用刑的声音,那种凄厉的惨叫声,是她连在做噩梦时也不曾喊过的。她的害怕会在那一刻都化为愤怒,她蹲坐在牢房的角落,双手紧紧地攥着地上干枯的零星稻草,脑中已在筹划着,自己若在用刑时不幸丧命,应该如何拉上一两个“恶魔”给她垫背……
“穆朝朝——”
狱卒在传唤她的名字,她的思路被迫打断,神经蓦地收紧。
这是要带她出去用刑了。
铁链碰撞在一起,尖锐刺耳的锈铁声音让人后脊发凉。牢房门被打开,狱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抬腿在她肩上踹了两脚后,用蹩脚的汉语掺杂令人生厌的日语催促她道:“快走!八嘎!”
穆朝朝拿手撑着地面,让自己蹲麻了的身子艰难地站起来。
而人刚站起,又是一脚踢到了她的腰侧!
穆朝朝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只见那狱卒一手叉着腰,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满脸淫笑地盯着她看,“呦西……还是个花姑娘嘛……我们先玩一玩,再出去?”
穆朝朝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恶寒。眼见那猥琐的狱卒朝她步步进逼,她咬紧了牙关,壮起胆子,蓄力向他一头撞去!
身强力壮的兵卒被她这么一撞,也仅是向后几步退到了墙根。当他背靠着墙面缓缓站直,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正要再次向他奋起攻击时,他当即啐骂了一声向她扑了过去!
穆朝朝放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踹打着身上的男人!然而,由于力量的悬殊,无论她怎样拼尽全力地在抵抗,那头发了疯的禽兽还是将她身上的衣物凶残地撕扯下来。她拿手拼命地护着自己,拿头用力地去撞,却始终也制止不了那样恶心的畜生在她身上用尽残暴……
她毫无办法,除了死。
口里已经泛起了血腥味,她合上流泪的眼,想起了远在香港的那个人……
“你会知道我正经历什么吗?”
“求你不要知道。我还想与你有下辈子……”
……
“砰——”
一声枪响,身上的禽兽倒向一侧。穆朝朝脑中空白了一片,透过模糊的眼缝,她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走来……
PS:熬夜写到两点,怎么感觉还是要被骂啊……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心疼闺女的,呜呜呜呜,后头都要不敢写了,这可怎么办才好?_?
第九十五章筹码
阴雨绵绵,寒风刺骨。江太太的腿疼病又犯了。
来寺里礼佛,也没带药,疼得人直在禅房里一声接一声地哀叫。她总见不得太太这样受苦,那是与她母亲一般的人,在她心里那是理当健康,理当长寿的。守在禅房里,看着丫鬟给太太揉腿却一点好转也没有,她的心里发急,想起寺院后边的那棵大杏树,便一声不响地溜了出去。
那是一棵好大的杏树,在树的高枝处有一个好大好大的大蜂窝,那是她见过的最大的蜂窝。想来药房里的人说的好蜂巢治寒腿有奇效,那便该是这样的蜂窝里才有那样的宝贝。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