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内昏暗无比,摇动的流苏伴随着轻铃,还有女子轻声的呢喃响彻暗夜。
林倾珞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的迫切和霸道。
屋外,乌云退散,露出了?一轮皎月,将满园的景色兜入眼底。
林倾珞身子?本来就还没好,昨天云琛本不想胡闹的太过,但是还是没有?把持住,临了?甚至弄哭她了?,所以?今日?一早,林倾珞睡得特别?沉,云琛也难得赖在了?榻上没有?起身,门口守着的丫鬟也没有?入房打搅,一室安静。
外头天光大亮,晟王府内,一抹褐色身影急急忙忙地?穿梭在王府之中,走到孙芝荷庭院的时候,险些被门口的门槛绊倒。
守在门口的丫鬟见状,想上前扶一把,却被陈嬷嬷推开了?。
她手里攥住一封信,身子?踉跄着推开了?孙芝荷的房门。
里头烟雾缭绕,孙芝荷正跪在蒲团上面,虔诚地?跪拜着一尊佛像前面,手里头还挂着一串质地?上好的佛珠。
陈嬷嬷进去以?后,孙芝荷才缓缓睁开眼,似乎是对陈嬷嬷的冒失不满,冷声开口:“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明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嬷嬷急急打断了?:“王妃,假的,那个姓章的是假冒的。”然后递上手里的信。
昨日?孙芝荷被云琛威胁以?后,就动了?杀念,再?观察云琛入王府发生的种种事情,孙芝荷就又派了?一批人去调查他的身世,虽然一直一无所获,但是孙芝荷还是不甘心,她主要不是怀疑云琛是假的,而是想从他的身世上面找到他的软肋,好拿捏此人。
但是万万没想到,软肋没找到,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孙芝荷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拿过陈嬷嬷送过来的信,那是她托当地?县衙给?调查的东西,上面写着章景早就死了?,末尾还盖有?县令的官印。
孙芝荷指尖都在颤抖,抓着信的手狠狠的戳穿了?薄薄的纸,气得牙关都在打颤。
“好一个冒牌货,好一个富甲一方的章景!”
陈嬷嬷道:“王妃,不如现在派人就将人给?缉拿回?来,就地?处决,如此欺骗王府的人,留不得。”
“他来路不明,我私下找外室子?的事情除了?你们,谁也不曾知晓,他既然能混进来,可见身份非同?一般,荣文璋当初领兵支援边线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有?些仇人家的儿子?找上门了?也不无可能。”说完这些,她看向?陈嬷嬷,“你不是知道他们二人现在住在何处吗?你去把他们二人请回?来,我得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我才能放心杀他。”
“那,世子?妃,该如何处理呢?”
陈嬷嬷小心翼翼问着,说实话,她觉得,林倾珞除了?身份低微了?一些,倒是个伺候世子?的不二人选,性格温顺,样貌也不错,这些日?子?她们也派人留意着她的举动,发现这丫头做事为人都算得上纯良,本性又实诚,不然也不会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却还甘愿悉心伺候着。
孙芝荷垂眸想了?片刻,道:“我王府乃京中贵胄,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本王妃随时可以?替换了?她,既然那假章景的身份暴露了?,她自然是有?权知道的,届时若是她闹起来,处理了?便是,若是她能乖乖听话,我倒是能勉为其难留下她,让她伺候允儿,许她荣华富贵。”
陈嬷嬷又问:“那王妃打算如何和她说呢?”
孙芝荷看向?她:“这我倒是没想好,你可有?好的法子??”
陈嬷嬷恭敬颔首:“既然要留下她,那便要逼她和假章景决裂,最好是让她恨那假公子?,没有?哪个女子?是不注重自己清誉了?,就是,如果那样做了?,怕她不仅仅恨假公子?,还会恨上王妃。”
孙芝荷冷冷一笑?,浑不在意,道:“我还怕她恨不成,她若是不识抬举,杀了?便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他不是意属林倾珞么,那我就要让那小子?,失去一切,然后死在王府。”
昏暗的佛堂里,香炉内的几根香星星点点地?燃着,袅袅香气升腾,模糊了?二人眼前的佛像,孙芝荷眼底泛着狠厉的光芒,和佛像的慈祥,格格不入。
传递消息的那张宣纸在烛火下变成了?灰烬,被人轻轻丢弃。
靳兰汐将那张写了?字的锦帛仔细收藏,上面没有?写具体?是哪天赴约,但是靳兰汐知道,那人定会日?日?都等?,等?到她去为止。
昨晚一夜都没睡,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她也清楚,自己若是不去见一面,恐怕这一辈子?都会悔恨,于是,当即吩咐孙妈妈去备马车。
林倾珞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再?醒来的时候,被告知,云琛已经出门去了?。昨日?被灌了?酒,一时间倒是忘记问他今日?出去见谁了?。
沐白不在,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不知世子?是去哪了?,林倾珞只好作罢。
林倾珞用过饭没过多久,翠柳忽然从外面带进来一个男人。
那人衣着朴素,褪去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打理了?那乱糟糟的头发,林倾珞一时之间,没认出来此人是谁。
直到那人看过来,朝着她露出八颗大牙的笑?。
“蒋信?”